……这样一来,不论阮崖生再用水曲下什么命令,或是他们彼此之间再传什么讯息,四方魔都会将信将疑,尤其是在他们散落各地的情形下,此举等于废了水曲这一种传讯之法,对方要再建立起另外一套传讯系统,一来时间不足,二来也再做不到如此隐蔽。
顾怀双眸一亮,豁然开朗,顿觉他机智得可爱,简直想凑过去亲他一口。
凌容与扬唇一笑,又拿起了第二枚白子:“你说的不错,阮崖生定会将你入魔一事昭告天下,以逼迫我们与修仙界对立。不过,他本就是魔,信口雌黄,污蔑日神传人,有什么奇怪?以你今日的威信,谁会信他?师兄弟们已在修仙界散布传言,我也已传讯赵禅、古玄钟、衡小芜,在各界之中,告知天下修士,有一个魔在你身边潜伏百年之久,侥幸逃脱,意图不轨,怕是要蓄意抹黑你的身份,以挑拨离间,动摇军心。请各方修士小心,这样居心叵测传谣之徒,八成便是藏身四方的魔,一旦遇见,万勿手软。”
这一招“先下口为强”真是釜底抽薪,这样一来,谁还敢说他是魔?
“……”顾怀愕然失笑地看着他,半晌方啧舌道,“真是个颠倒黑白的小坏蛋。”
凌容与又拿起了第三枚白子,敲着棋盘瞧他:“这一样驱魔之物,你方才自己说过了,不信你猜不到。”
顾怀凝眸愣了一瞬,脱口道:“……朱果?”
凌容与一笑,自袖中取出了一瓶仙丹:“昊蚩拿数千颗朱果炼制的果丹,尝起来不错。”
顾怀接过来握在手心,心底流淌着一股暖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凌容与拿起了最后一枚白子:“这个,你也知道。”说着他摊开了另一只手,手中一缕近乎透明,云烟般若有似无的飞絮飘了起来,浮在棋盘之上。
顾怀的确知道,这是他的得意之作,风絮。这种如烟似雾的东西,又是他自创的物种,本是粉末状,遇水则化,风干之后却仍旧存在,粘上一点便再也洗不掉,且遇风则长,听从风歌召唤,会自己飘回来,回到他的手中,用灵力催展之后,便会变成一张照境符,用火一烧,眼前便霎时出现它化形之时所记录的场景。
当时阮崖生被他和陆师姐放走,身上早沾染了化在湖水中的风絮,便是放长线钓大鱼,等着瞧他逃往何方。他沿海而行,顺流直下,兜了一个大圈子,这根线却一直牵在他身上,这也是众人毫不忧心的原因之一。
“西南有什么?……琼初界?”
凌容与看了一眼燃烧的风絮幻化出的景象,很快便自那片西南独有的阔叶林辨别出了方位,神色却沉吟起来,垂眸看着棋盘,玩味地捻起了另一枚白子,比在那一排六枚白子前,想了想,又把那白子放了回去,屈指敲了敲棋盘,抬眸与顾怀对视,“总之,你是不是魔,于此局影响甚微,即便你真无法除尽魔性,我们也可以被封印在这幅画中,不出去掺和,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