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小芜面色惊慌地捂着嘴,一口将凝神珠吞进内府,失手打翻了一盏茶,连连后退,脸上毫无血色,嘴角却挂着一丝血痕,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恐惧。
“伤着了么?”戚忘言轻柔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前厅的门窗猛地砰然紧闭。“什么时候学了移魂术?我竟不知。”
衡小芜伸手就想拿乾坤袋中的法器,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定在了原地,动也不能动,只能惊骇欲绝地瞪着眼睛,几乎要哭出来:“我……我只是……”只是被晾在前厅一下午,怎么叫人传话都没见到她,于是想起了手中的凝神珠,便将灵魄附在一只飞燕之上溜进去,想吓唬吓唬她罢了……哪知却看见她进了地牢,还……还折磨着一个有病的出泉宫弟子,计划着要杀了燕顾怀……细想来,甚至连自己也是被她利用……
“我知道。别怕,我不会将你如何。”戚忘言已经走到了她身前,柔声安慰道,“只不过,你既听见了,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你出去,你在戚姐姐这里住几日吧。”
她的神色无比自然而坦荡,甚至比平日里还要温柔几分,可衡小芜已是满身冷汗,想起她方才对牢里的人也是这样温柔的神色,对方却在她的折磨下不停地惨叫着。
戚忘言微微一笑:“还是个孩子,这样胆怯,看见这些,便吓成这样……难道如此,你便不认我这个姐姐了么?”说到最后,她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寒意。
“没,没有……”衡小芜满心惊惶,忽然眼眶一红, “你利用我……”
“是我错了,”听她抱怨一句,戚忘言反而又笑了起来,“这样吧,你不是要抢那个燕顾怀么?你在我这里住几日,我杀了他送给你,好么?”
衡小芜惊恐地瞪大眼睛,颤声道:“我……我没想杀他……”
“傻孩子,”戚忘言抬手挡住她的眼睛,在她昏迷的一刹轻笑道,“你喜欢的是谁,自己不知道么?”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么?”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戚忘言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与你无干。”
“戚城主,恕我直言,你擅自做主将涅槃焚天掌用作悬赏,本就不合规矩……”
戚忘言回眸冷笑着打断:“嗤,庄长老,我要如何做才合规矩?将此功法交给你,或是你们乾元门么?你也不想想,这功法是日神传承,你……呵,也能修习么?还是你想将此功法交给那些一无所知的弟子修习,好叫他们免被炼化呢?”
“……”那庄长老沉默了一瞬,沉声道,“戚忘言,你莫忘了,流炎灵归阵已在你手中被人偷走,你还敢提‘炼化’二字?!当初你说公布涅槃焚天掌,是为了引出泉宫之人前来,从而选其中一人炼化,潜伏于其宫中,可如今……哼哼,我倒想看你如何向大人交代!”
“不用替我担心,”戚忘言淡淡笑道,“虽说流炎灵归阵未必在燕顾怀身上,但他能知晓这两件法宝,此事必然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先将他抓回来,审问之后便杀了。能除掉一个日神传人,岂非我的功劳?再者说,再过两日,新的灵归阵也就炼好了,再将这胆大包天的小贼炼化,也不迟啊。”
“一个无名之辈,炼化了又如何?何况他亦已修习了涅槃焚天掌吧?虽说修为不高,炼化起来怕也十分费劲。我原让你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要放过,你倒说我过于冒进,”庄长老不以为然,转眸盯着她怀中的衡小芜,忽地扯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来,“如今我想,盯着一个出泉宫有何用?不若一举将两个界峰的传人炼化,岂非更大的功劳?”
“庄长老,你胃口这样大,不怕撑死么?”戚忘言闻言一阵轻笑,“你不想想,七界峰的人生来便有纯灵之体,何况是界峰传人?稍有不慎,只怕你尚未炼化,便招惹来一群大人物,单凭你我的境界,灰飞烟灭也就罢了,怕是将大人也要牵扯出来……还是你觉得,我们已足以暴露在阳光下么?”
庄长老不屑道:“戚忘言,你便胆怯至此!”
“故而,我才是生死城城主。”
“……出泉宫的规矩,向来只待三日,三日之后必不再枯等。不管你如何打算,我绝不会错失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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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三人回到客栈时,出泉宫众人都已歇息了。司空磬把二人往房中一塞,警告道:“明日不许再乱跑!”说着转身欲走,却忽被顾怀叫住,“司空师兄,吴师兄是一个人下山的么?”
“是啊,”司空磬疑惑地转过头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怀又问:“闻枫落师兄,也下山了么?”
司空磬茫然:“是啊,怎么?”
顾怀若有所思地关上了门。
司空磬:“……”
夜深人静,顾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沉甸甸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忍不住翻身而起,沉思着坐在窗边,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了“李逐”,“章烨”,“戚忘言”,“出泉宫”,“生死城”,“乾元门”。
他提笔在“李逐”二字上画了个圈——李逐混入出泉宫,坑了云师父,陷害凌容与,又偷走了涅槃焚天掌,然后爆体身亡。照他以往所想,李逐可能是一个在乾元门的指使下混进出泉宫的魔,因为李逐心怀不轨又死得太轻易,可今日二师姐却说他只是戚忘言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