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拿过信纸,看了一眼,递给了李东阳,几位内阁大臣纷纷传看了一遍,窃窃私语,表示不信。
梁思面色如常,缓慢道:“各位若是不信,尽可在等一刻钟。”
信纸又回到了杨廷和手中,杨廷和捏着信纸上下看了看,满脸狐疑。
梁思朗声道:“至于五千两军饷消失,是因为一种水。炎彬,进来!”
曹炎彬左手拎了一个水桶,水桶上盖着盖子,右手捧着一盒白银,曹炎彬将水桶小心放了下来。
梁思将盖子打开,众臣围过去,一种浓烈的味道袭来,水的颜色极像尿,众人纷纷捂鼻,有人斥道:“大胆梁思,敢将马尿带上殿来?”
梁思微微一笑,道:“炎彬。”
“是。”曹炎彬给每人发了一个口罩,群臣望着手中模样怪异的口罩,面面相觑。
梁思道:“各位大臣,等会我将让炎彬来演示,此物与银子发生反应中,会散发大量的毒气,还请各位带上面罩。”
群臣不以为然,有的人还在嗤笑。
梁思和曹炎彬带着了口罩,朱厚照也带上,群臣无法,也只能跟着带上。
曹炎彬带上皮质的手套,神情严肃,动作小心,先拿起桶盖,小心放下,再抬起桶,缓缓将黄色液体对准盒中白银倒下——
立刻“噼里啪啦”,盒中滋滋响,黄烟滚滚,散发着浓烈的腐臭般的味道,银子竟然在消熔,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群臣震惊的退后,手紧紧捂着罩着面罩的脸,难闻的气味让他们皱紧眉头,这绝不是马尿。
不过半个时辰,白银完全熔为银水,如一摊失去支撑力的软泥巴。
梁思道:“这便是王水(注1),可以销骨熔银。也请杨大学士将手中书信示于众人。”
杨廷和震惊望着刚才那熔银一幕,经梁思一说,从震惊中醒来,望向手中信封,再是面色惊讶,信封一直在他手中,竟然没有一个字了。
杨廷和将书信示于众人。
群臣也慢慢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再望杨廷和书信,现在都相信梁思所言不虚了,世界竟然真有如此神奇之事,自己所知竟不如一个被称为鹰犬、只懂使蛮力的锦衣卫。刚才几个反驳的厉害的人面红耳赤,只觉得被人打了几个耳光。
梁思不嘲讽,也不自恃见识,平平和和立于当中解释:“王水是一种很特殊的水,配出来非常不易而且,各位大人没有见过也是正常。
而信封上的字其实遇冷即现,各位大臣都传阅过,应该感觉到纸上微微有些凉气,是因为我在进殿前这份纸一直放于宫中冰窖处,等到冷气退去,回到正常温度,这字迹便回完全消失,再放入冰窖中,字迹又会显出。与我们以往认知的用醋遇热显字,其实正好相反。”
群臣默默然点头。
杨廷再望梁思,眼中隐隐升起欣赏,态度一改刚才:“那是何人所为?”
梁思道:“杨一清将军已抓获那两名细作,正在殿外。”
“宣!”朱厚照道。
两名细作被押进了殿内,一看盒中景象,面色一变。
“你二人是如何将白银运出来的?”朱厚照怒道。
两名细作连连道:“禀、禀陛下,我们根本没有盗,陛下冤枉啊……!”
“还敢狡辩!”杨廷和率先道,他一张冷脸严肃非常,笃定道,“若不是你二人盗窃军饷,为何刚才见到如此场景面色一变,分明是熟悉这种反应,担心被戳穿!”
两个细作登时慌作一团,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廷和喝声道:“将这两人衣服扒开!”
有小太监应声上前,两名细作浑身颤抖,裸着的上臂果真出现一块印记,两名细作似乎是早先被人教导过怎么说,忙道:“是烫伤,烫伤!”
杨廷和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桶,王水泼到了两名细作身上,两名细作惨叫连连,而被王水接触过的肌肤与臂膀刚才两人声称“烫伤”的痕迹一模一样。
朱厚照怒道:“将这两人推出去斩首,头颅送到湖北,命人挂在城墙上,朕要让白莲教的人看看!”
细作被拉了下去。
梁思又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杨廷和道:“这是什么?”
梁思:“这本书讲的是关于白莲教的起源和一些‘法术’,太|祖时期就被封为禁|书,禁止销售,但是民间仍然有不少人私下流传,尤其近段时间,白莲教屡屡打败我军,民间传言是弥勒佛显法了。”
杨廷和蹙眉,抓身道:“陛下,白莲巫术盛行,臣建议每家每户严查,每个书肆都要重点查看。”
梁思却持了不同意见,道:“陛下、杨大学士,臣倒是觉得法不责众,而且往往越是压迫反抗的越厉害。”
朱厚照道:“梁爱卿有何意见?”
梁思道:“臣以为不如堂堂正正拿出这本书,让百姓意识到里面的所谓‘法术’不过是白莲教弄虚作假罢了,百姓意识到被骗,自然不会再信书中的法术,对我前方大军击破白莲教盛行谣言也有利。”
杨廷和微微思索。
梁思又道:“臣不才,愿意担下这封差事。”
“好,这件事便交给梁爱卿。”朱厚照道。
朝中大臣皆向梁思投来注目,从太|祖时期,民众信奉白莲教就屡禁不止,梁思要如何做?群臣想不出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