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去碰他苍白的面容,突然周围华丽的宫殿崩塌,场景剧烈摇晃。
朱厚照立于荒芜的郊外,慌道:“德期,德期……”
马蹄嘶叫,兵器相碰声,嘈杂中,一只利箭飞来,朱厚照吓了一跳,可是那箭不是飞向他,而是另外一人,正中那人心脏,他望着朱厚照笑:“陛下,臣虽死无憾,这世上任何人都会害你,唯独我不会!”
朱厚照内心剧痛,猛地惊醒过来。昏暗的乾清宫中,他目中惊恐,紧紧抓着床下的锦衾。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是朱厚照派去接张永的人。
朱厚照立刻下了床,钱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陛下已经睡了,明日再来。”
“让他进来!”朱厚照声音焦急。
那人匆忙推门,夹着外面的风雨,跪下道:“陛下,张提督遇袭!”
“你说什么?!”朱厚照厉声道。
☆、第 67 章 生死不明
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三天,梁思和郭盛一散衙在家中弄各种菜, 郭盛切菜, 梁思炒, 隔壁几户待梁思出去时,总是会支支吾吾问什么东西这么香,有时也来串门讨教。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两人正将饭菜摆到桌上,梁思暗道这隔壁连下雨天都能闻到香味, 比大球的鼻子还灵。
梁思准备拿伞出去,郭盛道:“你不能淋雨, 我出去。”
郭盛带来了温泰初和杨一清,三人皆是面色沉重。
梁思放下了碟子,道:“怎么了?”
温泰初:“张永在明安路上遇到了劫匪, 马车掉落到了悬崖,生死不明。”
梁思一愣。
杨一清拱手道:“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特邀温大人一同前来, 请求宏茂、梁大人暗中调查。”
郭盛回礼道:“杨将军客气了, 我与梁思一直以来便没有放弃这个案子。”
梁思也道:“事不宜迟, 我与宏茂即刻前往明安路。”
距离遇袭已过三天, 温泰初也是发现朱厚照秘密派禁卫军外出寻人才知晓。
明安路是一条盘山路,右侧是山体,左侧是万丈悬崖,路上早已被雨水冲刷的没有了痕迹。
四人便沿着山路下去,山体下是一片湖泊, 数十条小溪汇入其中,有平民百姓打扮的禁卫军在各条溪流搜寻。
大理寺与禁卫军关系密切,温泰初跟禁卫军首领厉向打了一个招呼,便问道:“找到了人没?”
厉向面上全是雨水,他擦了一把眼睛,道:“太多溪流了,而且这几天连下大雨,尸体不知冲向了哪里。”
禁卫军早已认定人已死了,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来又在雨水里冲泡,绝无生还机会,只是朱厚照在乾清宫大发雷霆: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此时,雨又开始下大,郭盛理了理梁思身上的蓑衣,道:“你刚受过伤,不能受冻,先上马车等。”
梁思表示没事。
郭盛却执拗的让他上马车。
温泰初望了望四处茫茫的湖和河,雨水冲刷堤岸,地面淤积着水,几乎茫茫一片全是水,不知该从何找、如何找?
禁卫军一半人大半身踏进溪流里,显然已经在溪流已浸泡许久,皮肤发着白,而厉向指挥着另一半人在岸边寻找。
郭盛将梁思送上马车,回来问:“厉总领,掉落的马车在哪?”
厉向指向一旁山体下面:“马车被火烧过,车夫已经打捞上来,在车里面。”
三人去山体,梁思也跟着过来,郭盛蹙了蹙眉,拉住他胳膊,挡住迎雨的一面。
梁思抬头:“真没事。”
郭盛充耳不闻,犹记得那天漫天火海,他在火海中一动未动,宛若没了生机,那种恐慌失措简直将他所有的理智湮灭。
马车摔的散架,木质被烧的炭黑,马被烧的只剩骨架,车夫全身上下焦灼不堪,又在雨水中长期泡着,样子惨不忍睹。
梁思拿出皮质手套,给每人一副,郭盛翻看了车夫的衣衫,里面有几锭银子。
郭盛道:“张永刚才囚牢里出来,身无分文,这里最有钱的应该是车夫,可是车夫并未失窃,不是劫匪所为。”
梁思接着道:“车夫面色惊恐,人在看到火的第一反应是去挡脸,可是车夫的面容烧的最厉害,火势是突然起来的,而且是从高空射下来,首当其冲烧到脸,车夫根本来不及扑灭。”
梁思下了结论:“早先在马车周围撒下易燃的东西,然后从上方设下火苗,马车就会立刻燃烧。”
四人在烧烂的车前沉吟,郭盛扶着梁思上了马车,解开他衣衫看了看,里面衣衫未湿。
梁思笑道:“他们要是上来看到我们这样,该作何感想?”
郭盛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凝重:“张永这般人都中了计,以后你不可贸然行事。”
梁思点头:“你也是。”
郭盛帮他把衣衫整好,温泰初和杨一清过了一会才上马车。
郭盛道:“这次安排张永逃出的,都有谁知道?”
梁思想起最后一次张永说话的话,道:“张永曾跟我说过他有种感觉朝中有许多白莲教人,陛下身边也有。”
杨一清驾着马车回去。
温泰初在车内道:“在行刑前,除了我们四人,天牢总领湛元思,一早收到密令,用一个死刑犯顶替张永;乾清宫太监钱宁,他负责传递陛下的意思;乾清宫小太监叶深,也就是车夫,负责护送;禁卫军总领厉向,禁卫军副总领独飞驰在约定地点等张永;还有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