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采薇暗暗啐了一口,又继续听下去。
就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气儿响起来,“莲花,这黑黢黢的天儿,咱俩站这儿不合适。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两个私底下说这事儿,怕不好吧?”
林风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清朗,带着一点点磁性,扰得人喉头发痒。
就凭这副好嗓子,也足以勾魂神魄的。
这个林风,到底长得什么样,竟让原身为了他丧了命,还让白莲花那贱人哭哭啼啼的?
她忽然响起家里偏屋躺着的那个男人了,那男人虽然身受重伤,衣衫褴褛,当然被她给撕烂的,但也遮不住他的风华绝代。
那眉眼,那脸型,无一不透出恰如其分的美。哪哪儿都美,简直美不胜收。
一时间,她脑子里,关于形容那男人容貌的词都不够用了。
这个林风若是比这男人还美,原身为了他,死了也值了。可万一比不上那个男人,可就白搭了。
她砸吧了下嘴,为原身那样的傻女人不值。
大千世界,美男多了去了,怎么就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了?
等她变瘦了变美了,她可不在这小山村呆一辈子,她得出去见见世面去!
林风的欲言又止和吞吞吐吐,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白莲花听懂了,她哽咽了几声,忽然哭道,“风哥哥,你好狠的心!”
话落,采薇就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想来是白莲花捂着脸跑远了。
岸边,林风孤影挺立,压根儿没有注意到采薇已经悄声摸到了他身后的大柳树旁。
她就是想看看推倒原身导致她死去的男人长什么样!
林风似乎没怎么上心,眼见着白莲花跑远了也没有追去。
采薇暗想:这个男人估计不喜欢白莲花,看来也是妾有情郎无意!
从背影看,林风也算是玉树临风、猿背蜂腰,个头跟她家那男人差不多,粗细也相仿,就不知道面貌如何了。
她心里渴盼起来,有个声音狂喊着“快转过来”,两手更是发痒,恨不得直接把林风拽过来好好看一看。
无奈那个林风只是背着手靠着柳树看着远处,压根儿没有转身的苗头。
她目前只穿着肚兜亵裤,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上岸看人家。
僵持了一阵,她打算悄悄地潜入水中的时候,忽听林风冷哼一声,“我堂堂秀才,大好前程,怎能娶你一个村姑?”
采薇心里咯噔一跳,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林秀才压根儿没有娶莲花的意思,不过是白莲花一厢情愿而已!
想着那个蛮横嚣张的货色也有被人看不上的一天,她心里莫名一阵清爽。
太好了,让那个该死的莲花哭死算了。
林风自言自语说完这句话,就迈着步子走了。从头至尾,采薇都没能看清他的长相。
不过听了他那如此自负的一句话,她对他的长相也无所谓了。
既然人家连白莲花都看不上,那对她这个身肥貌丑的原身自然也看不上了。只可惜原身搭上了性命,也算是至死不渝了。
见林秀才走得见不着人影了,她方才湿淋淋地爬上岸来。
晚风一吹,湿身子激灵灵抖了一下。
她赶紧放下肚兜里的慈姑,胡乱抹了把头上脸上的水,就把挂在柳枝上的破褂子大裆裤子套上。
好在白莲花和林秀才站在前边那棵柳树下,没有发现她的衣裳。
穿戴齐整,她摘了根柳枝,挽起一头湿漉漉的发,又顺手扯了把河边的香蒲,这才一手提着瓦罐,另一只胳膊腋下夹着那把子香蒲,衣襟上兜着慈姑,迈步腾腾地回了家。
穆寡妇正望眼欲穿地站在篱笆院门口张望,采薇和她使了性子走了,她也不敢去追,只好干着急等着。
眼下天都黑了也不见采薇回来,她顿时六神无主,焦急起来。
正急得搓着手想找铁牛一起打着火把出去找采薇的时候,就见采薇手里提溜着什么东西一歪一斜地走过来。
穆寡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来了?”她也不敢问采薇干什么去了,只讨好地笑着,欲要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瓦罐。
采薇也没什么心情,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把瓦罐往身后藏了藏,“这里头都是蛇、癞蛤蟆,你不能提。”
穆寡妇正伸出去的手跟被火烫了一样飞快地缩回去,讷讷不敢言,“孩子,你,你,怎么捉这些东西?”
“想变美啊。”采薇刺了穆寡妇一句,推开门进了院子。
这个女人她很是怀疑不是原身的亲生母亲,她把她害成这个样子,虽说没有杀身之恨血海深仇,但她心里还是难以释然。
穆寡妇趔趄着脚儿跟在采薇后头,一双眼直盯着她手里那个瓦罐子。这丫头自打被林秀才给推倒磕破了后脑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像之前那般听话了,还胆子奇大,连蛇、蛤蟆都敢捉了。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丫头竟想着变美了。
这可不得了,美,对她来说,就是杀身之祸。
她宁肯采薇变得又胖又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也不想让她变美之后,惹来祸端。
采薇径自走到偏屋,穆寡妇见她把腋下的那一丛枝枝叶叶放下来,不由收敛了心思,瞅了眼地上碧青的水草,很是纳闷,“薇薇,你弄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
“吃啊。”采薇偏过脸来,一脸的呆木。自打知道穆寡妇毁了她的容貌,她对她就没有好气。
“这个东西能吃?”穆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