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仪瞪了青毓一眼,青毓满不在乎的摸了摸鼻子道:“四小姐有所不知,我们查出来害三小姐惨死的凶手正是杨四小姐,所以她才这么恼怒,只怕是恼羞成怒。”
宝璐力气极大把若华摁在墙上抵抗不得,她恨极,往地上啐了一口,目光灼热似是要吃人。
宝璐浑身一僵,目光自两人之间逡巡却见二人俱是认真神色,心口忍不住一紧。
她咬了咬舌尖才道:“这样的大事二位莫要胡说,切不可因那七日之约而随便指摘人交差,要是让我知晓了,定不轻饶!”
宝璐这时也冷静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却不再挣扎,她冷笑道:“是了,证据,证据呢?二位言之凿凿证据在哪里,如果是随便冤枉人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为琼萤陪葬!”
邹仪心下叹了口气,他们有许多边边角角的证据,最重要的却是临门一脚,只盼着东山来能带回来甚么好消息。
就是因为没有关键证据,他们才想先发制人,在杨若华情绪激动的时候逼迫她承认,可惜才实现了个开头就被赶来的四小姐给打断了。
真是天要亡我呼!
邹仪虽心里头这样想,面上却端得是淡定从容,他在刹那间就决定改变战术,抽丝剥茧地把证据一一列出来,就像那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宝物,每甩出一个证据就是扯下一层布,直叫她的心惶惶不安猜测他们知道多少的时候,再使力诈供。
邹仪抬眼,见青毓不动声色的眨了下眼睛,两人达成了共识。
邹仪对着宝璐心平气和的开口:“四小姐可还记得,我曾调查过年夜饭时段有谁给三小姐的爱犬喂过东西。”
宝璐点点头。
邹仪道:“杨四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杨若华听罢又挣扎起来,似乎是想扑上去狠狠揍他:“放你娘个屁!老娘每次来都会去喂它腊肠,况且还有其他几个人呢,你这算甚么证据?!”
邹仪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依旧是不紧不慢地道:“杨四小姐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我命东山去查谁手上有黄印子,他却一无所获。四小姐可还记得,年饭时候杨四小姐的手指被汤烫伤了?您是主,应当尽过宾主之谊瞧过她的伤势吧,伤得如何?这五日之后原先的皮肤可曾留下?”
宝璐听罢面孔忍不住一沉,她感觉的到手中的身体僵了一僵,她朝若华望去,只见她眼中饱含泪水,那神情因蒙了泪水分不清是悲伤还是仇恨。她禁不住握手腕的力道又紧了紧。
邹仪叹气:“还有一事您应当也是知晓的,后来三小姐爱犬被抱至房内,杨四小姐去喂食反倒被咬了一口,您瞧,现在指头上还有牙印呢。我倒想请教一下四小姐,这犬难道是逮人就咬吗,那为甚么我这初次见面的生人喂食反倒安然无恙,难道是我于它格外投缘?”
宝璐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它很乖巧,不怎地咬人,只是会狂吠恐吓。”
到这个地步,她的心已经从身上剜下来,被人丢到寒冬腊月的井水里,从里到外凉了个通透。
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经过邹仪的梳理都将矛头直直指向了杨若华。
五日前她三姊活活被火烧死,一日前她的二哥被揭穿是瘾君子毒瘾发作痛不欲生,现在,她三姊的未婚妻,金兰之交的好友是害她三姊惨死的凶手。
她有那么瞬间看着面如冠玉的男人恨了起来,他来了不过十日,却揭开了陈家华美异常的衣袍露出里面长满虱子的ròu_tǐ,不过十日,却让她十多年的生活天翻地覆。
宝璐深吸一口气,将头脑中的胡思乱想甩出去,她看向若华,若华抖了抖睫毛蓦然冷笑。
“呸!你这腌臜孙子为了保自己的狗命口不择言!这狗不过是个畜生,谁晓得我哪里招了它不高兴就咬了我一口,再说那烫伤也不过是不小心,倘若真是我所为我怎会许你查案,自掘坟墓!”
青毓凉凉道:“贼喊捉贼,众不疑之啊。”
若华听了就要摆脱宝璐去揍他,却见宝璐不松反紧,怒道:“放开我!”宝璐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多了一抹厉色:“若华,我三姊或许有错,但绝对错不至此!”
若华整个人都一愣,过了片刻反应过来,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掐着嗓子尖声道:“好!好!真是好极了!你也不信我对不对?我们总角之交,就听那狗屁邹公子狗屁和尚叨叨几句你就瞎了眼睛任他们胡说八道!行!我也不怕,你拿出确实的证据来,这些边边角角的不过都是巧合,你们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杨家也不是好欺侮的,不要想私扣我的罪名!”
杨家同陈家一样是三大家族之一,他们不能只因为这些暧昧不清的东西就定了杨家四小姐的罪,宝璐将目光投向邹仪,邹仪却侧过脸和青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