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翊顿了顿,忽然抬头对上苍离的目光,冷声笑道:“你所说之事,是指与月华国勾结,假扮山匪,围杀和亲队伍?还是偷龙转凤,私自囚禁他国皇子,□□皇嫂,残害人命?又或是圈养蛊虫,谋害皇亲,陷害忠良?”
苍离闻言神情一僵,面色骤沉,苍翊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随之阴寒几分,随意放置的手紧握成拳,眼里满是寒霜。
“于我虽无益,于你却是致命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本王虽然不齿,但若损的是你,我也不介意做上一回。”
苍离咬牙:“……你果然知道。”
“知道又如何?”苍翊直视他的眼睛,方才的笑意荡然无存:“苍离,你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却也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是他告诉你的?”
苍翊默认。
“他竟连这些事都告诉你?”苍离眼中寒光闪烁,却又突然笑了起来,面带嘲讽:“怎么?他这是走投无路,想利用你来报仇不成?”
苍翊凤眸微沉,苍离此话中挑拨离间之意尤为明显,皇室中人,多疑是天性,若换了常人,只怕明知道是计,也很难不中计。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不过,即使没有他,本王亦不会袖手旁观。”
“那又如何?”撕下最后的伪装,苍离面目变得狰狞:“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没有证据,又有何人会信你?而你私藏敌国皇子,人就在你的府中,就是闹到父皇面前,你觉得,他会信谁?”
“证据?”苍翊轻笑,缓缓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走近苍离道:“那你可还记得……安和公主?”
“……”方才还有恃无恐的笑意微敛,苍离双眸一沉:“那消失在乱葬岗的尸体,竟也是你做的?”
不可能,那时候苍翊根本不曾见过他们兄妹……
“是又如何?只要能证明真正的安和公主已死,如今在二皇子府中的冒牌货势必就会暴露,到那时,你觉得你父皇……会信谁?”
苍离心中错愕至极,死死地盯着正俯视着自己的人,眸色暗沉:“你想怎样?”
“怎样?”苍翊忽然起身,走近苍离面前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自然是……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好啊,不过要让皇叔失望了,这要血债血偿的,可不是我啊。”
阴测测的声线入耳让人极为不适,苍翊皱眉:“……你什么意思?”
见苍翊面色一变,苍离竟莫名感到一阵快意,他忽然平静下来,笑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何不回去问问你府中那人,你问问清楚,看那女人到底是如何死的?”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凝滞,苍翊脑中嗡地一声,看着苍离一脸讽刺的笑容,只觉得再也待不住,转身欲走。
“皇叔这就要走?”
走近房门的身影一顿,苍翊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她纵然不是你所杀,却也是因你而死,这笔账,本王记着。”
看着人影消失在房门口,苍离脸上的笑迅速敛去,手边的茶盏被狠狠地扫落在地。
……
思绪紊乱地回到王府,苍翊径直往清芷榭走去,未至院门便能听到阵阵笛音传出,身形微怔,他下意识便走近,背靠在了院墙边上,悠然笛音入耳,缓解了他满心的忧虑。
待一曲终了,他才起身推开了院门。
听闻脚步声靠近,南宫若尘放下竹笛,一双美目轻抬,待人进了房门,起身替他取下披风挂在了木架上。
冬日里天色暗地很快,眼见着夕阳刚到山头,街头的百姓就都急着收拾摊位,白日里喧闹的街道迅速安静一下,阵阵寒风呼啸,使这空旷的街道越显凄清。
刚刚入夜,孤寂的许久的大皇子府,有人悄然潜入。
“你说他之后去了三皇子府?”
“是,奴婢亲眼所见。”
书房内,苍烨借着微弱的烛光在案桌上提笔,桌前站着一名女子,正是今日在宫门巷道里拦下苍翊的那人。
“看来今日以箭相邀的,便是三皇子府中的人了。”苍烨笑了笑,案桌上的画作最后一笔落下,缓缓抬首:“翊王何时走的?”
“临近酉时,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急于回府。”
“是吗?”苍烨只微顿了一瞬,便低头去整理案桌上的宣纸笔墨,神色不明。
“主子……约见翊王殿下的事,是否还……”
“再过几日吧。”
“……是。”
整个颐都城内看似平静,却又波涛四伏。作为苍离心中的交易筹码的两人,此时还在冰冷的暗室中发愁。
肢体的束缚解开之后,左麒也吸取教训不再吵闹,只等着石门再次开启时借机逃出去。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出了暗室,在有人进室内送饭菜时,偷袭了那人逃出了石门,可出来之后才发现他们不过是将自身的牢笼扩展了一些地方而已,在暗室之外仍旧是一处密闭的空间,没有门窗,也没有一丝光亮。
“喂,刚刚那人你打死了吗?没死的话咱弄醒他问问吧。”徒劳地忙活了半天的少年,一脸颓然地靠在了石壁上。
凌云拿着那人带进来的烛灯,闻声摇了摇头:“没用的,那送饭的人属下查探过,若属下猜的不错,这人是哑奴,根本不会说话。”
“哑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在这等死吗?”
“……”
☆、共苦
“石门沉重,若是开启定然会有很大的响动,我们一直不曾听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