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帝走上主位落座,视线在场内扫过一圈,沉声道:“众卿免礼,此宴会只为庆功,众卿不必拘束,都坐吧。”
“谢皇上。”众人纷纷落坐,他们没有皇帝那般待遇只能席地而坐,贤贵妃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段裙坐在皇后下首,妆容素雅,艳而不妖,保养姣好的容颜丝毫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让人不得不赞叹,也难怪她能独宠后宫多年而不衰,浅笑间有意无意地看了三皇子苍离一眼,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苍翊坐在庆元帝下首,完全没有心思去听那些君臣之间的寒暄之言,方才到场迟了些遇上皇兄同行,贤贵妃身后的侍女一直给他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身后的人气息明显不稳,碍于规矩他不敢回头确认,直到入场分开而坐,这种不安才消了些。
南宫若尘站在苍翊身后,整张脸显得有些苍白,双眸紧紧盯着贤贵妃身后的一名侍女,明明很是俏丽的一张小脸却布满阴鸷,视线轻移,正巧对上苍离那双挑衅的双眼,凝重的眼神收起,南宫若尘淡然地移开了视线。刚才突然的气息紊乱和体内的躁动不安虽被他强行用内力压住,但当时事发的一瞬间肯定已经被察觉,苍离定然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他会怎么做?
“……禁卫军四品中护军归冉在今年秋猎拔得头筹,赐予惊弦落日,另,归冉将军在位多年恪尽职守,行事果断不曾出任何差错,故此升为禁卫军三品中领军,以示皇恩。”
“卑职叩谢皇恩。”席中走出一人,一身黑色劲装衬得整个人气宇轩昂,长长的胡须遮去了满脸的冷硬,说话的声音异常嘶哑。
归冉走到场间叩拜行礼,从喜乔手里接过那把惊弦落日,苍劲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弓身,唯有左手上紧缠着的绷带显得异常违和。
重重眼光落在归冉身上,开猎前已说明会有弓弦为赏,可从未提及还有官职晋升,弓箭并非大多数人所擅长,故而他们纵使眼热也并未太过在意,但官位不同,官位每晋升一级便意味着更多的权利,更不妨说是守卫皇城的禁卫军。而与其他人在意的不同,南宫若尘看着那张胡茬遮面的脸,眉宇间有着掩不去的煞气,左手上的绷带似乎是想要遮盖住什么,恍如错觉一般,他感觉那人似乎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沉思无果只能睑眉沉默。
“司率中郎将在此次秋猎中表现甚佳,赏珠玉十串,锦缎百匹……武安侯世子……”封赏还在继续,却始终没有提及各位皇子,惊弦落日对于他人来说只是一把弓箭,若被皇子夺得,便会被赋予不同的含义,因此两位皇子此次狩猎都是拼尽全力,战绩俱佳,理应得到封赏,而随着喜乔话落,场间的人开始面面相觑,对此很是不解。
☆、蛊虫
喜乔听着场间不断增加的议论声,看了庆元帝一眼,得到首肯之后,转身看向在座众人。
“三皇子苍离,狩猎期间与翊王发生争执,言行无忌,不尊长辈,毫无皇家风范,二皇子苍邵,在旁观场却未曾加以劝阻,有失皇家颜面,故请两位皇子回城后抄写《礼记》十遍交于圣前,翊王,身为皇叔却对皇侄以箭相抵,缺乏容人之量,但念其救安国公世子有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若说前面的一番话让人不解,现在的这番话就让人诧异了。没有人知道三皇子到底说了什么犯了翊,的忌讳,就连当时在场的人,都毫无头绪。若说言论,三皇子所言并无不妥之处,他却无法辩驳,为何两人的争执皇上只召了翊王问话,说他言行无忌又是何处无忌,皇帝的态度未明之前这些他都必须忍耐,只得认错认罚了。
“儿臣领旨。”两位一左一右站起,苍邵有些不甘心地瞪了苍离一眼却未得到回应,自讨没趣的人只得又坐了回去。
但苍离忍得住,有些人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一直坐在苍离上首的贤贵妃站起,看向翊王,眼波流转,一笑一动都带着数不清的风情,浅笑道:“三皇子说话直率,不小心得罪了皇叔,臣妾在此替他给皇叔陪个不是。”随即福身行了一礼,再抬头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可不知,三皇子说错了何话,需得皇叔以性命为训呢?”
贤贵妃的一席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虽承认是三皇子有错在先却归于是他性子直率,又追问翊王是何言之失,她已问过苍离,月华国之事与他翊王何干?若苍翊说不出是什么话,那便是他无理取闹,暗指是翊王有意害皇子性命,字字珠玑,瞬间苍翊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感受到周围的视线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苍翊暗自冷笑,却没有看贤贵妃,而是看向了主位上的庆元帝,见他并没有怀疑自己才放心地站起来,望向对面:“贵妃娘娘若有疑问为何不向三皇子询问而向本王发问?”
三皇子离贤贵妃最近,她却舍近取远追问翊王本就目的不纯,此时被一句话打破她有些懊恼,但也没乱了阵脚,无视了苍翊的反问,回道:“王爷莫不是不方便告知?”
还是要追根究底吗?苍翊将视线转到一旁的苍离身上,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倒也没有不方便,贵妃娘娘如此执着,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