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过程下来,连皇帝自己都没有权力决定政令的执行与否,至多提点意见,这个提意见的过程,就是我的日常工作的一部分。通常这部分奏折不需要我如何细看,毕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盖个章就好。这部分奏折也是最没有水分的干货。至于官员的例行上疏,那水量有如黄河之滔滔,长江之泛滥。不过打我在殿上发了通脾气后,奏折注水之事就收敛很多了。
已经是题外话了,在回到政令的拟定一事上。虽然起草政令的都是中书省,但皇帝起码的特权也是有的。我从史馆处借阅了大殷历代记录,发现我前前前任皇帝想改立自己的宠妃为后,但又不能私自决定,于是干脆自己写了份申请送到中书省,结果自然是被文武百官喷的要死要活。
但这是一个先例,表明做皇帝的可以自己提意见。然后后代的皇帝多多少少都这样干过,结局当然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其实大殷皇帝远没有中国明清两代的皇帝那样拥有高度的权力,这里的限制非常多,但这也是大殷能在皇帝没什么能力的情况下,依然正常运转的原因。
在了解到基本情况后,就是自己写提案的环节了。难道我还真能一拍脑袋就下个决定吗?虽然手握重权还各种任性的感觉很爽,但后果是可怕的。我怂,怕担不起。于是只能白天处理政务,夜里熬油点灯的查资料写提案。恍惚间间连发际线都好似后退了几厘米。
如果我用现代思维加上古代价值观,辅以先进科学的指导思想,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精炼而成的提案没有通过,我会跳起来掀翻整个三省六部。我是说真的。这个问题很严肃的,我跟你讲。这关乎我在大殷能不能迈出我政治生涯的第一步。要是不成,拿我干脆继续混吃等死好了。
我捂着脑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用脑过度加上疲劳,最近这两天脑仁一阵阵的痛,痛又不是多么严重,就像春天爬在地上的湿气,你怎么也赶不走。石锵在一旁削苹果削的溜,红红的皮一圈一圈的落下来,半点没有断的迹象。
“阿锵,我想喝水。”我瓮声说道。
“自己去。”石锵一心削苹果根本不理我。
“你不是来侍疾的吗?你的态度呢?”我气哼哼的说。
“水来了水来了,皇上喝吧。”难得来一次的罗纯端过来一茶盏水递到我手上。
“谢谢阿纯。”我对着罗纯笑了一下。
“削好了。”石锵语调有点小兴奋。我转过头去看她,就见他手上一拿着一颗完全暴露出白嫩果肉的苹果。
“给我的吗?谢谢。”我伸手去接。
哪知道石锵一转手就把苹果塞罗纯口里了。罗纯赶忙伸手去扶比自己的嘴大了几圈的苹果,懵这脸看我又看石锵。我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纯还怀着孕呢,你要跟她抢食?”石锵捡过一旁的湿布净手,很不客气的冲我说。
罗纯捧着被自己咬下一个小口的苹果不知所措,半晌才说:“那个,直接吃太不文雅了,姐姐能帮我切小点吗?”
行了,这姑娘也是个心大的。
之后我倚在床头啃着没削皮的苹果,罗纯开开心心的吃石锵给她切碎的果肉,而石锵又开始削苹果皮。
咔嚓一声脆响,清甜的果汁溢满口腔:“这暖房出产的苹果真甜。”没错,大殷也有反季节水果蔬菜种植技术,虽然是皇家特供,年产量就那么一丁点。
我瞅两眼石锵:“你干嘛呢?一直不说话,谁惹着你了?”
“姐姐这两天一直不高兴,我问她她也不和我说。”一旁的罗纯可怜巴巴的说。
“她都不高兴几天了啊?这么严重?”我问罗纯。
“是呀,自从上次姐姐的母亲来宫里看她,姐姐就一直不开心。”罗纯又说。
“哦,那我看八成是她母亲惹的她不开心的,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我回道。
“这样啊,这样就好,要是和我们有关系,那也太可怕了。”罗纯忽闪这大眼睛做出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
“是呀,太可怕了。”我认同的点头。
石锵手上的削着的果皮一下断了,她阴涔涔的抬头看我们:“你们两当我不在呢?”这般阴冷的视线,被注视着的我和罗纯就像被蛇注视的青蛙,齐齐打了个寒颤。
一番闹腾后。石锵终于不那么郁闷了,也终于道出了今日的来意:“我娘家有小心思了,应该说自打我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后,他们就有些躁动了,哼,也不想想我怀的是不是男孩。”石锵面带嘲讽。
“你不是说一定是男孩……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说,你说。”我在石锵死光的注视下怂怂的闭嘴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嫁给阿礼是我家上下活动的结果,本来为就不在先帝的选择范围内,也不是我爹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嫁给了阿礼。当初我爹也只是想着攀上皇家的亲,谁能想到就砸中了宝呢?”石锵抚着肚子回忆往事。
她和罗纯的孩子都已经四个月了,衣服宽松,所以看不出有孕的样子,但那是实打实的孩子在肚子里。
“我娘进宫一方面是来看我,更重要的其实是想让我吹枕头风,让你提一提她们的官位。”石锵闷闷的说。
“原来是这事,你没必要因此生气,提个官位而已,很寻常的事。”我听后回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孩子日后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