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韩公子若不心存敌意,我等自会与你们和睦相处。”
韩璧冷笑道:“但愿如此。”
红衣人便逐一退下,洞中刀光剑影一时之间无影无踪,仿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象。
韩璧把着沈知秋的脉搏,只觉他脉象不浮不沉,似山峦巍然,大体上仍是稳而和缓,便知他应无性命之危,一时也不由得感叹他生命力顽强,但毕竟方才他先是肩膀受伤,又吐了许多血,韩璧虽是为他点穴止血过了,又不免担心他内脏受损,不能再拖,只得对着白宴道:“他伤势不轻,您若有办法,还请帮忙。”
白宴:“难得韩公子对下属关怀备切。”
韩璧半真半假道:“他……跟随我多年,此刻又为我卖命,我自然也要为他着想一二。”
白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不如这样,你带着你的侍从,到我扶鸾教休养一段日子,我教圣药颇多,神奇之处数不胜数,定能令你乐不思蜀。”
韩璧苦笑道:“这再好不过了。”
“随我来。”说罢,白宴便转过身去,他红衣翻腾,犹如凤凰展翅,几步之间便隐入了幽深的暗道中。
沈知秋仍在昏迷,韩璧别无他法,只得托着他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跟着白宴走了过去。
第22章 相携
韩璧还是第一次知道,京郊竟有条暗道,能直通出京。
他抱着沈知秋一路沿着甬道直行,却是越走越暗,唯有远方始终燃着一盏提灯,指引他的去向,直到那盏提灯蓦地消失了,紧接着是一片忽然而至的光亮。
出口到了。
那是一片竹林,绿竹通幽,雾霭弥弥,缭绕之处,青烟暗浮。
竹林里停着三辆马车,第一辆马车宽大又华丽,该是白宴在里头;青珧则站在第二辆马车跟前,言笑晏晏看着他:“韩公子,请吧。”
韩璧:“若我现在趁机逃跑,应该是来不及了吧?”
青珧笑道:“你大可一试,只是我怕,你怀里这位公子试不起。”
沈知秋本是不省人事,却在此刻如有所闻,微微蹙着眉心,露出一点难得脆弱的模样,恰好落进韩璧的眼里,先前的刀光剑影恍若隔世,唯有他一身炽血、一身伤势可作凭证。
韩璧知道,竹林之中,定必藏有铁爪红衣之人,沿途保护着白宴一行,他若想孤身逃走,希望渺茫,何况,他还带着一个沈知秋……
韩璧只得抿着唇,沉默地抱着人进了马车。
马车里不大,韩璧只能与沈知秋紧挨着坐,那股血腥味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更为惊心,韩璧只能打开车窗,让气味略微散去,青珧亦送来了伤药,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盆热水,笑道:“请两位先屈就着整理一下,我们再行出发。”
韩璧想了想,道:“再送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青珧躬身应了,便要离开。
韩璧又突然补了一句:“不要红色。”
青珧为难道:“只有红色的。”
韩璧:“……”
青珧建议道:“其实不穿也可以。”
韩璧:“……红色就红色吧。”
青珧走了以后,韩璧便解了沈知秋的衣服,要给他处理伤口。
实际上,沈知秋的内伤不算很重,休养几日即可;反而是这肩膀上的伤口,皮开肉绽,触目惊心,染得他内里白色的单衣都是一片血红。
车厢里空间不足,韩璧又从没照顾过人,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幸亏他手狠心稳,也不顾沈知秋会不会痛,就给他胡乱地洗了伤口,又拿了一旁已经放温的毛巾,给他擦掉身前和背后的血迹。
最后又取了伤药和布巾,要替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包扎,是门大学问。
重了,怕把伤口压坏;轻了,怕伤口愈合不好。
通常对于韩壁来说,只要他经历过的事,哪怕只是一两次,都能让他此后举一反三,做得有模有样,很少有难事能羁绊住他的脚步,如今便是一个例外。
首先是他活到现在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其次是如果有别人受这么重的伤,也没有几个人能配得上请他动手,因此,他一旦动手,后果难料。
只是沈知秋说过信他。
即使没说出口,韩璧也当他是这样说了。
想到这里,韩璧果断拿着布巾,开始绕着沈知秋的肩部,一圈一圈地包裹了起来。
先是横着绕了好几圈,再是竖着绕了好几圈。
总而言之,整个肩膀,连同没受伤的那边,都包得严严实实。
就在此时,青珧恰好送衣服来了。
韩璧想了想,把赤着上身的沈知秋遮在身后,唤了青珧道:“你会包扎吗?”
青珧点了点头。
韩璧大为欣悦:“你进来。”
此时,沈知秋倚在马车内,正是衣衫半解,赤裸着胸膛,他脸色苍白,眉间却锋芒毕露,衬着肩头的伤口,还有身旁的影踏剑,犹如浴血归来的少年将军。
青珧便凑过来瞟了沈知秋一眼,这一眼却把她吓得像个受惊的兔子,连连摆手:“我不能去!”
韩璧:“为何?”
青珧脸颊微红,轻声道:“我教信女,满十八便由教主配婚,在此之前,不可以见到别的男子的身体。”
韩璧想了想,笑道:“那你方才在暗道之内,为何又能对我动手动脚?”
青珧干脆利落地答道:“不能看,但是可以摸啊。”
韩璧从善如流:“那你闭着眼睛给他包扎。”
青珧还是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