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正待说什么,墨衍已经把他收揽在怀中,亲了亲他的脸颊,道:“别担心,吾会平安归来的,好不容易才尝到你的滋味,吾舍不得就这样死去。”
苏漾静静地望着他,忽然怒道:“……你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立flag啊!!”
墨衍眨巴眨巴眼,无辜地问:“什么?”
“没什么。”苏漾抹了把脸,道:“我相信你能打得过他,但是我也知道你杀不了他,否则也不会困了他这么多年,天网石已经被毁,你有什么办法再关他几千年?”
墨衍顿了顿,然后便不说话了,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难住,苏漾恼怒至极,这蠢货什么都不想就往前冲,难怪谁都能欺负他。
苏漾道:“如今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天网石破了,你眼睛的封印也可解开,算是因祸得福,至于那烛龙,他不是想当天帝么,如今妖族是他的助力,我们便坐山观虎斗,看他和天帝斗个你死我活,那时你再出手,想法子封印他。”
墨衍皱眉,“烛九阴与旁的异兽不同,他是钟山之神,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是真正与天道息息相关的神物,若是放任不管,届时生灵涂炭,人间秩序被打乱,鬼域必将受到波及。”
他思虑得如此长远,这是苏漾没有料到的,他以为这头蠢穷奇除了装腔作势,就只会耍宝卖乖,原来还是有点见识的。
苏漾私心是不希望他管这件事的,他没有拯救世人的高尚情操,他只怕墨衍再次被利用被伤害。
天界多的是道貌岸然的神族,天帝一边防备墨衍,一边让他镇守关押烛九阴,如今出了事,他们只会指望这蠢货来拉仇恨,届时烛龙率领的妖族,和三界最强的鬼域彻底撕破脸,肯定是两败俱伤的下场,天界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不费一兵一卒拔除两根心头刺。
这些道理墨衍并非不懂,但他根本不在乎,他认为这样是对的,便一定要去做,脾性倔强得叫人束手无策。
苏漾扯住他的衣袖,耍赖道:“不许你去,你要去抓烛龙,就先把我打趴下吧。”
“……”墨衍拧眉,道:“苏儿别闹,吾怎么会伤你,那条老龙是从鬼域逃脱的,是吾职责所在,吾必须把他抓捕。”
“你这傻子,别说你如今没有办法处置他,便是有法子,那也不是你的责任,烛九阴曾是天界上神,不属于鬼域三恶道,哪里用得着你费这工夫,从前也不见你这样热心肠,怎么遇到大事,脑筋便打结呢。”
苏漾死死抱住他的腰,就是不肯撒手。
墨衍垂首在他发顶轻轻吻了吻,道:“苏儿,吾其实不喜欢做鬼王,也不喜欢待在鬼域,比起这里,吾更喜欢蓬莱仙境,还有南海妙翁山,但是,吾却在这里守了数千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只有这里能叫吾安心。”
“吾灵智初启时,世人称吾凶兽,所谓凶兽,便是为祸人间的祸害,吾吃过许许多多的人族,妖族,甚至是神族,穷奇之名与凶兽等同。白泽说,穷奇本性为恶,可是吾不想做凶兽,吾想做好人。”
“你说,你想做好人……”苏漾呐呐地问。
“苏儿也觉得可笑是吗,一头作恶多端的凶兽,却妄想改邪归正……连白泽也说,如吾这般杀孽深重的异兽,是永远学不会为善的,所以只需记住‘谨守本分’四字足矣,天界也好,鬼域也罢,吾尽到本分,便算是善者。”
苏漾心跳得越发快起来,连声音也不自觉尖利起来:“可是,你为何要做好人?”
墨衍顿了顿,玄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迷惘,道:“这个问题吾不曾想过,好似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这样想,心底深处有道声音在说,吾必须做好人,否则会失去很重要东西。”
“……”
直到此刻,苏漾才终于确定他没有找错人,这头蠢穷奇便是前世那个不法之徒,那个变态到可怕的男人。把他这个人忘得彻底,乱七八糟的琐事倒是记得清楚,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墨衍察觉到怀里的男孩笑了起来,清甜的笑声中隐约包含了一丝酸涩,让他的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他凑到苏漾耳边,轻声问:“苏儿?你怎么了?”
苏漾猛地抬起头,对着他的小犄角弹了下,弯着唇角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想做烂好人,我总不能教唆你草菅人命,快去抓烛龙吧,耽误了这么久,别让人逃走了。”
墨衍眼眸发亮,揽着他纤细的腰身,在他唇上狠狠吻了吻,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漾心想,原来如此。
难怪人人惧怕的凶兽穷奇,在这个位面是这样无害,皆是因为前世失去了他,叫他潜意识里不敢做坏事,只怕再遭报应。
苏漾眨了眨眼眸,将眼里的哀伤敛去,无论如何,他们已然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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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无间炼狱正处于无限恐慌之中,从九重天传出的阵阵轰鸣如同九天雷霆,那威势直要将人的神魂震得灰飞烟灭,一声接着一声,很快剧烈的震动将这片森然的炼狱笼罩。
墨衍皱了皱眉,抬手凝集一道玄金烈焰的长刀,随手一划,便将九重天与无间炼狱分隔开来。他背上展开火红的遮天羽翼,直直冲入那道如同无底洞一般的漆黑牢房内。
鬼刹们在他身后连连唤道:“君上——”“鬼王大人——”那道赤色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徇烂的火光。
就在墨衍跨入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