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不露神色地说了句。“徐大人说了,要你等一下,要不我再帮你去催催?”
方俊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他不说是我帮你去看看,而且说我帮你去催催。这个催字,谭永合哪能听不出来?
于是他立刻摇了摇胖乎乎的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再等等!”
谭永合哪敢让方俊去催啊!万一新来的知州大人发火了,给大人留下什么不好看印象,到时随便找个理由收拾你。
杨文开不是给拿下了?听说杨文开还跟行都司有关系,人家照样收拾不误。
看看自己都呆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徐大人是什么意思,故意让自己坐冷板凳?刚才他是看到叶咏莉走了之后,才进来的,谭永合坐在那里,心里便有些不安起来。
又等了一炷香,徐茂先才喊了一声:“方俊,你来一下!”
方俊走进去,问道:“徐大人,什么事?”
徐茂先放下手里的笔,道:“是不是有人来了?”
方俊点点头,道:“是招禄司的谭郎中。”方俊也不敢提谭永合来了多久。
徐茂先往椅子上一躺,道:“让他给我进来!”
谭永合进来的时候,微微弯了弯腰,恭敬道:“徐大人,卑职谭永合给您请安了!”
徐茂先嗯了一声,坐在那里看着他。
发现这家伙肚子的确有些大,圆鼓鼓的,看起来挺不顺眼。这就是典型的**肚啊!不知道这家伙贪了多少民脂民膏在这个肚子里了。
而谭永合对这个新来的知州大人,多少有些鄙夷,但是进来之后,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年轻的知州坐在那里,炯炯目光挺严肃地看着他,谭永合立刻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谭永合,你有事吗?”
徐茂先问了句,也没叫他坐下。谭永合就愣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只好讪讪地道:“徐大人,我来给您呈报公务的。”
“哦!什么事?”
按理说,谭永合应该到许凌峰那里去才对,跑到自己这里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前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丫的分明就是来告状。
告谁啊?
新任江州典史叶咏莉。
果然,谭永合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徐大人啊,这事得严肃处理,如果任他们这么闹下去,对我江州的发展前途很不利。这世道就是这种趋势嘛,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喝喝酒,听听曲,有些客人自然有特殊爱好,我们总不能因为某些原因,影响客人的情绪,破坏整个江州的发展前景。”
他看了到徐茂先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在听,便继续道:“本来这事我也不想掺和,只是接下来好几个大的商贾都与华龙商行有生意往来,而且他们也是因为与华龙商行合作,才决定来江州城撒银子的。如果这件事情不处理好,恐怕……”
言下之意,如果这事不处理好,以后招禄公务就不好开展。招禄司没有成绩,你可不能怪我。因为他们典狱那边不合作,把客人吓跑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徐茂先不露声色地道:“那谭郎中的意思是?”
谭永合也挺有意思的,看到徐茂先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比刚来进来的时候,还要平静。他就在心里嘀咕,刚才的严肃是装出来的!到底是年轻人,还故意装老成。
他这么一想,心里便不以为然,徐茂先也没招呼他坐下,他就自己把屁股往椅子上去贴。人胖了嘛,站久了太累!
谭永合虽然不老,不幼,不病,不残,也不孕,但是他肚子大啊,身子里就像装了一口面袋子!
他一边说,一边朝椅子上坐去。
“也不是我的意思,华龙商行的大管事跟我还有些交情,他的意思是,如果说那个打人的捕快肯出来道歉的话,他们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否则的话,他们就要撤离江州城,把一切搬到别处去。”
“就这些?”
徐茂先看了他一眼,谭永合也没怎么在意,伸手就要去袋子里掏烟。“就这么个意思!”
“砰——”
谁知道,徐茂先突然愤怒而起,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把。“混账,岂有此理!”
这一巴掌拍得很重,谭永合猛地一惊,肥胖的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徐茂先,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徐茂先站起来的时候,两道浓密的眉毛立时坚了起来,眉宇间那道深锁的皱纹,带着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愤怒。
谭永合万万没有想到,徐茂先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之间就雷霆万钧,怒意纵横,太可怕了!
就是以前的老知州,也没有他那股慑人的杀气。
随后,徐茂先挥了挥手:“滚出去!懒得瞧你!”
谭永合狼狈地从房间里爬起来,飞也似地跑了出去。一口气从后堂跑出衙门口,这才慢慢松了口气,拍着****喘着粗气。
伸手抹了一下额头,这才发现汗水都吓出来了。
狼狈,这是谭永合上任以为,最大的狼狈。
远处有几个知州衙门的的女官从外面走过来,谭永合立刻拉了拉衣领,挺挺肚子,抬头朝远处走去。
州令许凌峰坐在衙门正堂里,听取了督建府侍卿的呈报,说华龙商行的大管事,表达了不满的情绪。他们状告了典狱的捕快,在巡查过程中语言粗鲁无礼,动作野蛮,有以公谋私的现象。
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