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烛影轻摇,微黄暖光映的人脸朦胧,气质温柔。
小老虎玩累了,趴在崔俣腿边,时不时打个呵欠摇个尾巴,偶尔还探过来偷喝崔俣的茶。
它大概太高看自己,或者忘记了它已不是几年前小老虎,身体长大了,脑袋跟着大了数圈,舌头也……已经不再适合做这种偷喝茶的事了。
它那大舌头,别说舔着茶喝了,还没够到茶水,过于小巧的茶盅已经被推倒了,茶水洒了小半桌。
杨暄轻啧一声,面露嫌弃,可还是动作麻利的收拾了茶盅,擦了桌子,顺便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大碗,倒上茶给小老虎放在地上。
“喵嗷——”
小老虎难得同杨暄撒一回娇,以示鼓励。
杨暄:……
崔俣微笑,如此机会氛围,不正好适合听故事?
那日庑廊外遇田妃,田妃愤怒之下的话语也让他心生好奇。情绪再激动,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脱口而出,她心里,必定认为这是真的,并且十分不齿杨暄也有同样的行为。
到底是怎样一段故事呢?
他心里实在很痒痒啊。
“祖母不必顾虑,直接讲说便是。”
杨暄也跟着表态,头点的很严肃:“但请直言。”
“既然你们想听,恰好我也想说,咱们就来个围炉夜话吧。”白氏笑的十分温柔,“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回忆过往,总记着那些岁月里触动到自己的事,我有些唠叨,你们乖乖听,别催啊。”
崔俣微笑颌首:“是,祖母。”
杨暄精乖,也跟着崔俣叫祖母:“祖母慢慢说,我们不急。”
白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才打开了话匣子。
“穆钧寒这个名字……你们听说过么?”
崔俣一脸茫然,摇了摇头,是谁?
不过祖母既然特意提出来,肯定有原因,他不知道,问的就不是他,那便只有——
他看向杨暄,果见杨暄眸色一暗。
白氏看向杨暄,似在确认:“你定然听说过。”
“是。”
杨暄眼梢微微垂下。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边关教他武功,教他兵法,带着他阵前打仗,将他磨砺成一柄利剑的恩师,穆老将军,就提过这个名字,一直跟在他身侧的老太监史福,也偷偷供着这人的牌位,以为他不知道。
穆钧寒是穆老将军差了二十多岁的弟弟,当儿子养的,只是死的太早,他本以为同他无关,可史福奉了这人的牌位,让他有些不理解。
史福忠心,他从未怀疑,偷偷供奉这人牌位,必有原因,没同他讲,可能是私事,也可能,还不到他知道的时候……
“穆家生武将,前代穆将军,千军万马中取敌人首级,千烈谷以少战多一举成名,这江山能安稳打下,有他大半功劳,他在外征战时,英亲王那老头儿还只知道瞎玩呢。”
这位穆将军是个猛人,性格也非常爽朗,好交朋友,兵法战略从不藏私,只要不是敌人,谁来问都教,如今大安武将,但凡有点年纪有点声望的,无一不敬佩这位将军。
这位将军还非常长情,夫妻感情很好,至死未纳过妾。可他妻子早年因救他受过大寒,不易有孕,他便收养了个孩子,就是如今镇守张掖,对抗东|突的穆老将军。
因四下总有战事,夫妻二人能团聚的时间并不多,可感情一如既往的好。许是上天怜惜,其妻快五十时,突然有了身孕,生下的孩子,便是穆钧寒了。
这份幸福并没有多长,穆老将军夫妻到底年纪大了,征战四处落下不少伤病,再疼爱孩子,也没能疼几年,遂穆钧寒,是被哥哥,也就是现在的穆老将军养大的。
二人没真正的血缘关系,却非常亲,穆老将军在军中长大,带孩子粗,养弟弟更是没经验,就带在身边,任他摸爬滚打着长。
也不知这穆钧寒怎么长的,这样环境下,竟也长成了文武双全,有儒将之风的陌上公子。他优雅谦逊,又不失男儿血性,长相更是出彩,春花晓月一般,怎么会不引闺中少女痴迷?随便走出去就能迷倒一大片……
“我费口水说这背景,是想让你们知道,这穆钧寒,出身不凡,资质尤慧,相貌更是堂堂……”白氏静静垂眸,看着杯中水,“他当时的条件,配谁都配得起。”
“很多姑娘对他有意,暗里多,明里也有,当时的前朝还姓梁,之前倒下的左相班维安之妻梁姗,那时还是公主,对穆钧寒的野心几乎写在了眼底。还有……”
白氏唇角轻掀:“咱们朝上这位田妃,当年也是千方百计,想委身于他。可惜,她们都瞧错了,穆钧寒是没表现出对谁有意思,也对成亲没什么想法,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人。”
杨暄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崔俣思量着,轻轻问了一句:“是……皇后娘娘?”
今朝皇后娘娘只有一人,已故,便是杨暄生母,宇文恬。
白氏点了点头。
“宇文公主风仪无双,善良聪慧,大爱无疆。”
善良的人聪明,是一件好事,因为她会分辨真伪,分析形势,知道哪种情况最紧急,最需要人帮忙,远离各种骗子赖子,每一分力气,都用在对的地方。她从懂事起,就一直在做这样的事,她救过帮过的人,数都数不清。
“可太聪明,也不见得是好事。公主对世事看的太通透,冠着父亲的姓,同父亲一起身处权利漩涡,她见过太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