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攥住一枚步摇,朝宫女脸上就扎了过去——
看到宫女满脸是血,也不敢惨叫出声,哭着磕头求饶,房间里没人敢说话,她才痛快了些。
她的人,必须得明白,什么是安静!
不许有情绪,不许有任何影响她的动作,连呼吸都得轻的,最好别让她听到!
田妃梳妆整齐,闭上眼深呼吸数下,安静的踏上了去越郡王宫殿的路。
太康帝是下了明旨,不准她们母子相见,可若真要见,她怎么会没法子?
之前,只是不想事态变化,惹怒太康帝罢了。
越郡王让人带来的话听的她心惊,她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
越郡王正在殿中养伤,颓然斜卧在榻上,披着头发,胡子没刮,手里拎着酒杯,开着窗,听着正殿那边隐隐传来的丝竹声,眸色阴沉又冷漠。
见到田妃进来,他微微一怔,脸上满满都是不愉之色:“你怎么来了!父皇说不让你同我见面!”
田妃看着越郡王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她的儿子,何时这般无助凄凉过?
她快步上前,夺过越郡王手中酒杯,亲手给越郡王倒了杯茶,递过去:“没事,母妃过来这里,没有人发现。”
越郡王一把拍掉她手中的茶:“可是我知道!我的人全部都看到了!”
看着茶盏掉在地上,温热茶水洒出来,洇湿了一片地面,薄瓷杯子跟着摔碎,发出刺耳声响……
田妃心中一窒,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跟着这茶盏,摔碎了几瓣。
连手背的疼都忘记了。
这是她的儿子。
向来孝顺听话,从不与她顶嘴为难的儿子。
如今竟然不想见她,甚至——
“你要告发母妃么?”
越郡王对上田妃静的发沉的目光,尴尬的偏过头:“母妃不应该来。”
“不来,等着你与我离心?”田妃眉眼沉静,温柔的看着越郡王,“什么叫以后你的事,不用本宫管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事,以后我自己扛,不用你帮忙。”
“你这话说的,好像以前的事,你都是自己扛过来,我这个母妃没帮到半点忙,全拖你后腿了似的。”
田妃这话带着笑意,隐隐透着一抹调侃。
她今日过来,是同儿子修复关系,而不是宣战破裂的,所以小小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越郡王今日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听着正殿那边的声音,他就心烦。
他头也往窗外偏着,没看田妃的脸色,直接把这句话听成了挑衅,登时就回了嘴:“你这次不就是拖了我后腿?前次也是一样,若不是你‘好心帮忙’,我能落得如此下场?”
田妃被他吼的有些怔忡,一时反应过来。
越郡王见她心虚无话,底气更加足,心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心中只有昌皇子,只对他是真心的吧!到我这里,就是随随便便糊弄,成,就是你的功劳,败,就是我不会办事!”
田妃受不了这种指挥,紧紧抿着唇,眼眶都憋红了:“这次……”她压下情绪,真诚道歉,“是母妃大意了,被太子算计了个正着,但下次不会了,母妃对你如何,这些年的扶持是真是假,你最明白,母妃……只希望你承这大安之统。”
又是这种话,一样的话连轴听,越郡王耳朵都起茧子了。
是,母妃待他不错,的确一直扶持,可那是以前!现在她改主意了,还想糊弄自己,当自己那么好骗么!
越郡王心内一阵烦躁。
再怎么说,这是生他之人,前番教养扶持是真,他不能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但让他像以往一样愚孝听话,却是万万不能了。
直接说她不听,那就只好找借口了。
越郡王想起下面人报来的消息,转过头看着田刀,冷笑一声:“母妃还是好生收敛收敛吧,总上蹿下跳的闹腾,哪日真被太子揪着‘奸|情’一由做局,才是大损失。”
田妃眼瞳倏的一缩,指尖都有些颤抖了:“庑廊上……你看到了?”
越郡王有些意外田妃的激动。
在他印象里,他的母妃一向是温柔的,冷静的,从容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想办法解决,何曾这般激动惊讶……不,是害怕,他的母妃,从未这般害怕过!
为什么?
旁的事不害怕,儿子失宠,自己丢了位份,尚能稳得住,如何听他说几句话,就这般——
越郡王想到自己话间夹带的隐意,难道这事是真的?
母妃不贞!!
越郡王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
他被禁足,不敢随意乱晃,自是没看到庑廊一幕,他的手下,也只是意外走到那里,听到了个尾巴,看样子是话赶话,太子与母妃互呛,并非事实。他听到了,也是随便一笑,就放过了,从未想过这件事是真的。
可眼前母妃表现,由不得他不往这个方向想。
“同谁!”越郡王声音都变了,拽住田妃手腕,目光阴森的盯着她,“你同谁通——”
末了,奸那个字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