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范灵修大笑,挤眉弄眼撞了撞谢丛,“这事你得问这书呆子,他最清楚了!”
“哦?”崔俣视线落到谢丛泛红脸庞上。
范灵修笑声更大:“这秋日宴,就是他家办的!听说这次宴上,他叔爷爷也会出来,是吧谢书呆?”
谢丛尽力绷住表情,可到底太年轻,语气中仍透出隐隐自豪:“也没那外头传的那么厉害……”说着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崔俣,“崔兄想来看看么?我可以给你一张请贴!”
他念头转的太快,崔俣有些意外:“这……可以么?”
谢丛越想越应该这么做,语气相当热情:“有什么不可以?崔兄救我一命,别说小小秋日宴请帖,你但凡有要求,我家长辈没有不答应的!”
“可是……”崔俣语气微顿,想了想,还是直言,“我家无名,我父只是小官,我也只是庶子。”
“庶子?”范灵修相当惊讶,“崔六你竟是庶子么!”一点也不像啊!哪家无名庶子能养的这么好,这么好看,还这么风仪无双这么谦雅大气!
谢丛也愣了下,他也没有想到崔俣是庶子。
崔俣却是大大方方,没有自卑没有不自在,只实述直言:“如此场面,在下是去不得的。”
“怎么就去不得!”范灵修见不得有好感的人受委屈,而且这个人样样不比世家公子差,还长的好看,还救过他!他瞪向谢丛,“你家秋日宴,没有庶子不能进的规矩吧!”
谢丛微微摇头。是没有这个硬性要求,可是世家礼制森严,嫡庶分的很开,对待庶子,不管谁家的,都不算太友好。
“谢丛,”范灵修指尖敲打着桌面,冷笑,“崔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无妨的,”崔俣面绽微笑,灿烂干净,“我只是道听途说,有些好奇内里故事,并非要亲身参与,范兄不要引谢兄为难。”
谢丛脸爆红,赶紧连连摆手:“我不是忘恩负义,不是不想邀请崔兄,我只是担心崔兄受委屈……那日我会很忙,无太多闲暇招呼崔兄,如若别人对崔兄不尊重,我恐不能及时出现……崔兄救我,不应受此轻视。”
“原是如此……这也不怕嘛,崔六又不是小孩,乖乖看自己的,玩自己的,不招惹别人就是了。”范灵修看向崔俣,“我看崔六不像多事的人。”
“我自不是多事之人,不过……还是不用麻烦了。”崔俣仍然微笑婉拒。
崔俣越拒绝,谢丛心里越难受,世家发展至今,陋习良多,很多东西早该换了,他并不是那种随意看身份就下定论的人,否则在泥潭时他就不该拉住范灵修的手!
“崔兄千万别误会,我是真心想请你的!”谢丛神情急切,“你看你腿伤还没好,到了长安,怎么也得休整看诊,不如就住我家,待秋日宴后,你伤也好了,我再派人送你义城郡寻父!”
他这么说范灵修突然不干了:“喂喂不准截胡啊!崔六救我一命,待到长安,我是要好好招待的,凭什么去你家?你家有我家吃的好住的好一切随心所欲,还不受任何白眼么?”
“你裹什么乱!”谢丛这下真生气了,跟范灵修吵了起来,“纵是庶子,崔兄也是官家,住我家才最合适!”
“哟哟,看不起我商家是不?你世家再好,柴米油盐,檀柜香几,衣裳头面,都是你自家做的,样样不在外头买?有本事别你跟任何一个商家打交道呀!”
……
二人吵归吵,声音再大,气势再足,遣词也并不过分,好像知道对方底线,小吵怡情。
崔俣就没管。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长安一行,谢氏秋日宴,他必要对几个目标人物发起攻略!
手突然被小老虎扑住,软软小牙轻咬,舔的手指痒痒的。偏头看过去,杨暄慵懒的打着呵欠,狭长眸底有调侃不良笑意……应该是看出他些许目的,笑话他。身上的毒还没解呢,就用尽心思想着玩?
崔俣好悬绷不住瞪他。他中毒是谁害的!还不速速交出解药!
……
崔俣几人运气很好,选出的路路况不错,一路畅通。
第三日清晨,避开范灵修和谢丛,杨暄递给崔俣颗乌溜溜的小药丸。
崔俣眨眨眼,立刻反应过来:“解药?”
杨暄看着远方,做深沉状。
“谢啦!”崔俣眉眼弯弯,心里这叫一个美,信任危机过去,接下来加大马力刷亲密值就好了!
杨暄却冷淡挑眉:“你在激动什么?”他毫不留情打破了崔俣幻想,“下一颗,一个月后。”
也就是说,身上的毒并没有全解……一个月后还得吃解药,不然就毒发身亡?
崔俣僵住,要不要这么狠!
好看的兔子从笑兔子变成哭兔子,终于不再关心其它,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如果自己要走,估计得哭着抱着自己大腿求……杨暄眉梢微扬,心情不错的转身玩小老虎去了。
崔俣闭上眼睛提醒自己不要跟熊孩子生气不要跟熊孩子生气……咬牙切齿好一会儿,才能淡定转身,分给蓝桥一枚小药丸。
……
这天午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渡头不大,石铺街道,木铺接桥,石兽拴柱,遮顶木棚,样样齐全,就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条船。
东南西北前后左右转一圈,仍然……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条船。
范灵修失声惨叫:“天要绝我,好不容易到了,竟然没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