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婪查看了一下属下收集而来的，古泠与妖怪城城主比试的现场片段。

片段里两人打斗异常激烈，即便只是虚像，也依旧能够感受到，彼时的大地在摇晃，艳婪看了片刻，便捏碎了手中的虚影变换。

他展颜一笑，雌雄莫辩的面容，竟美得叫人移不开双眼。

他道：“果真是古泠。”

说罢，他便吩咐属下道：“既然知道了古泠的消息，那晴彩儿留着也没用了，杀了吧。”

艳婪说杀人时，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艳婪的声音，如同他人一般美艳旖旎，可听在他那属下耳中，却是魔音鬼魅，入耳成惶。

他那属下听见此话，吓得俯地颤声道：“回焚主，晴彩儿被夭殿下的坐骑救走了。”

这话信息量颇大，艳婪身体一斜，背靠在宝座扶手上看了他片刻，嗤笑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的看管不力，晴彩儿逃跑了，小夭心爱的契约兽也不见了？”

一番话说下来，就已经定下了那下属罪责，下属自知罪责难逃便跪至台阶下向高座上的艳婪不停求饶。

艳婪见此笑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说及此，艳婪方还在笑呢，这会儿便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底一片冰寒：“不过你求饶声这么大，打扰了小夭午休，确实该死。”

最后一个“死”字，艳婪咬字犹重，那下属闻言身体一僵，双目突然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真应了那“死”字一般。

正在这时，艳婪指尖窜出了一只火蝶，火浪翻滚，炽热的火光将整个大殿都点亮了，只眨眼功夫，那下属便焚为了灰烬。

大殿中，九级台阶下，活人烧成了灰烬，灰烬又焚为湮灭，不留半点痕迹。

“哥哥……”

这时，空荡荡的大殿里，一个抱着残破布偶的女孩走了出来。

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光景，小脑袋上扎着两个丸子，十分可爱，女孩穿着素白衣裙，样貌与艳婪惊人相似，就好像是孩童时期的艳婪一般。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艳婪的孪生妹妹小夭，小夭因十一岁时的那场变故，停止了发育，人也成了痴儿。

小夭抱着桔色的布偶呆呆傻傻地向艳婪走来，她一边走一边说：“哥哥，我的大黑不见了。”

大黑就是小夭的契约灵兽黑狼。

艳婪看着他的妹妹，本是食人的凶兽，却硬生生伪装成绵羊的性子，他走至小夭跟前，对小夭说：“那哥哥帮你把大黑找回来，好不好？”

小夭抬头看着她的哥哥，目光呆滞，正如她手中的玩偶，残破不堪。

她说：“好。”

切磋

（二十五）

风启的装扮有点奇怪，他的所有头发都用一根浅色发带束在头顶。

脑袋上顶个发髻本是十分正常的打扮，但是他偏又在这发髻上插了把小剑，插把小剑也没什么就当发簪使，但这小剑上方又斜插了支毛笔，那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伦不类如同“插座”的发髻再配上他那穿戴不整齐的衣服，人若是再丑上个几分，活脱脱一个痴傻小疯子。

谁若和他走在一起，简直就是自掉身价，很明显古泠就是这自掉身价的一枚。

风启同古泠飞出妖怪城后，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

风启见那小河清澈见底就上前去准备洗个脸清爽清爽，哪里知道他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这副尊容，沉默一两秒后，顿时笑喷了。

风启指着水里的那个倒影回过头对古泠说：“那家伙真逗，脑袋上插的什么啊，笑死我了，跟个傻子似的。”

古泠面无表情地看着风启。

风启：“……”

风启万分郁闷，像焉了的公鸡。

他摊手道：“好吧，这一点都不好笑。”

古泠本来是不笑的，但风启说了这话后，反倒笑了。

风启就奇了怪了，他道：“你笑什么？”

古泠整理了一下风启的衣服，然后笑着回道：“我笑你傻。”

风启：“……”

风启觉得古泠会笑是给他面子，当然高兴，但是古泠又接了句笑他傻，这就让风启有些不高兴了。

虽然他觉得他自己是挺傻的，但麻烦别这么直白说出来好吗？

风启记得他们还不熟的时候，古泠说他蠢都是委婉地用单纯来表示的，怎么现在熟了，就兴骂人了？他这样是会失去他的。

风启不满道：“我这才不是傻，我这是单纯。”

说着风启怀着报仇的小心思，十分恶俗地做了一个单纯卖萌的表情，准备恶心一下古泠。

老实说，他这表情虽然挺恶俗，呲牙咧嘴，但意外的……萌……

古泠半晌没说话，风启以为古泠这是被他恶心到了，就哈哈笑了起来。

风启笑得有些忘情，丝毫没有发现古泠竟伸出了左手捏住了自己的右边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