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小李站在门外,收货的笔记单子被他夹在腋下。他对于即将出来开门的人有些期待。
会是什么样的人来开门呢?
应该会是个女生吧,毕竟看这精心打理花园的样子,也只有细心的女主人能够做到了。也有可能是一位笑容和蔼的老太太?或者干脆是被聘请为打理别墅的女佣?
正想着,面前的门被打开了,一股阴冷的寒气透过门缝传来,这样的温度,即使在已经有些寒冷的十月,也显得格外突兀。
“送货?”阴沉的男声从屋内传来,那人似乎十分的谨慎,只透过门缝露出了一只阴灰色的眼睛。
小李被吓了一跳,刚刚所有的美好幻想都自屋内打开时被弄得烟消云散,赶忙点头将夹在自己胳膊下的收货单透过缝隙递给了门内的人。
屋内的人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那手似乎瘦弱的只剩下骨架,让看得人下意识的感到惧怕。在接过单子之后,他阴灰色的眼珠转了转,快速签好之后便递给了门外的人,并叮嘱道:“货物放在门外就好,搬完赶紧走!”
小李被吓的缩了缩脖子,赶忙将面包车里面的几大箱子放在了门口,若不是他们公司是正规的送货公司,货物在送之前都会接受严格的检查,不然他肯定会认为自己在送什么违禁品。
搬完了货物,小李赶忙上了前面的驾驶座头也不回的将面包车开走了。走时,看着别墅外大片纯白色的花朵,明明之前还觉得温馨的景象,此刻却变得阴森无比。
那大片的白色就像是骷髅森白的骨头,将住在别墅里面的人给活活吞噬掉,变成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
...
待到确认车已经开走,林子成才将门给完全打开,有些吃力的将外面堆放的纸箱一个一个搬回了屋内。
别墅内的所有窗帘都被严实的拉上,透不到一点光亮,房间内的温度极低,所有的空调都被调到了最低的温度,就连吹出来的风都带着白色的雾气。
林子成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而外面则套了一件单层的黑西装外套。打开包裹,他极其吃力的将巨大的黑色机器给一步一步的抬上了楼梯,抬进了那间他准备了很久的婚房。
“夏天。”林子成擦了擦因为运动而湿汗的额头,走上前去俯下身轻轻吻了吻那人的额头,笑着说:“还在睡啊。”
松软的黑色短发散开在柔软的枕头上,面前人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射出扇形的阴影,细瘦的脸上罩着呼吸的机器,旁边的显示仪上面起伏的线还在跳个不停。
但是他清楚,面前的这个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睡吧...”林子成牵起身下人的手,垂下头细细的摸着,仔细的看着,呢喃道:“我说过我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脑死亡,这是那天他叫了医生之后给的诊断。医生曾经说过这样的触发原因有很多种情况,而当时最可能的一种就是夏天对他打的针内的药液产生了极端排斥反应,最后铸就了这样的结果。
可他明明不想这样的。
他明明只是想让身旁的这个人再也不离开他。
抬头,林子成刚好看见了房间面前正对着的相框。
相框里两位少年的笑容灿烂,也让林子成回想起了那段对于自己来说最美好的时光。对于未来,当时的他曾经想过很多,他以为自己能够骗夏天一辈子,也能够幸福一辈子,但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说起来,他好像一直都欠夏天一个表白呢。
即使是在当时骗着夏天去举办婚礼的时候,懦弱而胆小的他都没有勇气去说出一句我爱你,因为他怕自己会破坏当时的幸福。
可是这样虚伪的幸福本来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哪怕外表看起来流光四溢五彩斑斓像是蕴藏了最美好的东西,但只要风轻轻的一吹,那泡沫也就破碎掉了,脆弱的禁不起一点的微风。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藏夏天一辈子,可是,他显然远远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可能再过不了一天,这样的日子就会结束,他的力量渺小卑微到连夏天的尸体都守不住。
到头来,真的是太可悲了。
“可是...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啊。”
林子成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阴灰色的眸子有些湿润,却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摄入水的原因流不出泪来。
轻轻捏了捏还握在手心里的指尖,林子成看着面前还睡着香甜的人,笑了笑,笑容苍白无力。
接着,他将之前费力搬进屋内的黑色机器拆开,然后拿起机器另一端的线头,将医疗仪器的所有电线都给拔掉,插了上去。
抬手将制冷机的最大功率打开,轰隆隆的制冷声音如天空上打下的落雷般巨响。
“好吵啊...”林子成走过去,看着面前人因为自主呼吸机停止运作而变得乌青的面庞,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将呼吸罩给摘了下来,俯身吻了下去。
丝丝的氧气透过齿间穿了过去,林子成慢慢的失去了支撑,人就这样侧躺在夏天的另一边,深情的吻着。
舌尖细细的勾勒着面前人的唇形,接着,慢慢的抵开牙关探入了温热的口腔,像是在慢慢汲取里面残存的温暖。
随着制冷剂的轰鸣声,屋内的温度越来越冷,仿佛连呼出的空气都结了一层严冰,林子成感受到自己逐渐消失的体温,苍白的手臂却越发的抱住身前的人不放开。
他说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