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抬眸,眼中不再痛苦,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恨意:“是啊,只有纪微染身败名裂了,夏晚……才会痛苦,谁让她……是夏晚最在意的朋友呢,谁让夏晚……重情呢。这是打击她最好的办法……”
深埋心底的对夏晚的恨意重新涌出,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瞬间将她淹没。
“如果不是夏晚,爷爷……根本就不会死,如果不是夏晚,清随……也不会离开,她毁了我原有的幸福,毁了我的一切!难道我就该什么都不做?”
原来……是这样。
男人的身形动了动,前所未有的自嘲迅速涌,笼罩在他全身。
他忽然觉得,他真的,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一直以来,”他的嗓音和她一样的晦暗,或许不同的,只是失望而已,“都是你放不下那段过去,是你在纠缠,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原因你比谁都清楚,他从来没有爱过你,分开是必然。可要说对不起,当初也是我和你先对不起清随。”
当年意乱情迷放纵的那一晚,如今想来,只是可笑。
男人闭了闭眼:“可你做了什么?一再的伤害夏晚,如果不是赵老的请求,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留在青城?赵老……夏晚的体质不适合捐肾,可她依然决定接受手术,后面的意外,是也不想!她做到这个地步,可你呢?偏执的把一切算在了她身上!”
失望蔓延至浑身上下每个角落,他睁开眼,面无表情的隔着黑暗看她:“就因为这样,你就要一再的伤害她?甚至……如今连我,连清随都要算计?还有……孩子。”
一想到那个孩子,厉佑霖止不住的心绞痛。
“你连孩子……都不放过,要利用,赵绾烟,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能狠成这样?这样的你,我宁愿从未认识。”
他的语气……
身体彻底僵硬,赵绾烟心底的恨意肆意翻滚:“如果不是夏晚,我根本就不会这样!是她毁了我!爷爷,清随,一切的一切!”
男人定定的望着她。
半晌,他自嘲:“那我呢?我厉佑霖对你赵绾烟而言,算什么?备胎?朋友?情人?还是……床伴?”
空气静滞。
赵绾烟突然觉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悲恸从心底蹿出。
她沉默不语。
“呵……”她听到了男人的低嗤冷笑。
她莫名想逃。
神思早已混乱,身体里的难受和空虚又在作乱让她口干舌燥,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想也没想的拿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想,或许醉了,就不用面对了。
然而……
“告诉我,从始至终,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秒?”
压力猝不及防强势而至,她的下颚被捏住挑起。
爱么?
赵绾烟恍惚,一颗心揪的更厉害了。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这些年的感情,仅剩的愧疚,终于,全都被她亲手毁灭。
“曾经一再的示弱,一再的挽留,都只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而你爱的,只有清随,是么?”明知道结果,可这一刻的他,和她一样的偏执。
清随……
再熟悉不过的两字钻入耳中,身体里的火热在这一刻彻底喷薄而出,涣散的意识被牵引,赵绾烟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男人的手,双眸说不出的妩媚:“清随,我难受……”
下一秒,她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抱住了男人的腰。
脚尖踮起,她胡乱的吻上男人的下巴,旖旎的呻吟随之溢出:“难受……清随,帮帮我……清随,我还爱你……清随……”
说话间,她另一只手遵循本能的摸向了男人的下身。
暧昧丛生。
“轰隆隆——”
倏地,一道惊雷伴随着闪电响起。
一闪而逝的亮光下,厉佑霖的俊脸说不出的晦暗冷漠。
沙发旁,不易察觉的红点始终亮着。
雨,越下越大,大到像是要淹没这座城市。
而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凌晨十二点,霍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