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汀兰赖床了,之前的跑步行动只坚持了两天,后来下了一场雨以后就没再跑了。汀兰心里为自己辩解,习惯了上辈子的缓震跑鞋,现在塑胶底球鞋真的影响跑步心情。
到九点多,一样躺在床上的还有小岳,他今天也休息。
“叫孩子们起床吃饭,早饭不吃胃要饿坏的。”房子都是木板隔着,楼下说话声,楼上也听的清楚。
“都已经叫过好几遍了,你看,面条都糊了。”李爱华抱怨。
“那呆会他们起床,你再给热一下。”
汀兰伸伸懒腰,拥被坐起。没有手机的日子,醒了在被窝里也呆不住的。穿好衣服下楼,刷牙洗脸。
“把面条给你热一下?”李爱华问她。
汀兰摇头,已经一坨,实在没胃口。
岳良友看了,出去一趟,手里包着个饭团进来了,递给汀兰。
“糯米饭团!”汀兰惊喜,外面卖的早点之一,是糯米饭和腊肉粒、青豆、香菇一起炒好,一个木圆桶倒扣出一个圆圆的饭团。
李爱华看着欲言又止,说明昨天的成绩单效果还在。
岳爸看着汀兰吃的香甜,看着也舒心的笑了,“喜欢吃,明天再给你买。”
“两毛钱一个呢,给她买了,其他两个怎么办?”李爱华终于忍不住道。
“对了,唔妈,我的头发卖了吗?”第一桶金啊,还没到手呢。
“上次一个收头发的,开价五毛,我没卖。”
算了,五毛一块的,不寄希望于这笔钱了。汀兰现在小金库有一块五毛钱。一块是报名时岳爸给的,后来陆续收到的零花钱,就这么存起来的。
饭团刚吃好,二叔岳良才就过来了,和岳爸两个在里屋说话。
汀兰看着李爱华手里做着活,头不时的往里瞄,估计是怕岳爸又借钱给二叔。
汀兰在铺子的裁缝桌上拿一块碎角料剪出一个圆形,打算拼一个荷包出来。等她把两块料子剪对称后,二叔出来告辞了,看着他满脸喜气,应该是有收获的。
岳爸把二叔送走,刚进屋,就被李爱华叫住了。
“良才今天过来不会又是借钱吧,你借他了?这么隔三岔五的来一趟,难道让我们养着他们一家?”
“现在镇子也没人种地了,我们社队并入镇子以后,户口没变,但是地少了,陆续征用,补贴下来一点钱,不够他们买粮食的。现在孩子读书,人情来往,他们都张罗不开。”
“那也不能一直朝我们伸手啊,我们家还三个孩子呢,现在孩子们的大事都没办,手里不要存点钱啊。”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给良才他们找点营生。”
“他们没户口没手艺的,能干什么?”
“我看现在长毛兔势头很好,我让良才回家商量一下,我帮着出点本钱,让他和良旺一起,下乡收兔毛。”
“这个能赚到钱吗?”
“现在政策放开了,种地、做工不如干个体。他们这个只要豁出脸面,接下来几年生活费都不用愁。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干了。兔毛现在还是二类物资,只能国家统一收购,如果自己去跑销售的话,那赚的更厉害。”
汀兰在旁边听着发愣,岳爸看不出来还挺有生意头脑的。
“唔爸,我听说现在很多人去广州批发东西回来卖的。我们也去吧,听说过去的都赚到大钱了。”汀兰出主意道。
“前两年开始,镇子里跑出去的人很多,有背着自己作坊里的东西去搞推销,还有些去外面倒腾东西回来卖的。都是担着风险赚着辛苦钱,唔爸现在厂子里上班呢,哪能工作不要去做小买卖。”岳爸道。
“你想的出来,你爸一个大厂会计干的好好的,和那些没出路混生活的人能比吗?”李爱华捶了一下汀兰道。
良州成功企业家七八十年代开始创业,很多都是生活艰辛,才被迫出去谋求生路。生活安逸,人的拼劲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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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爸,我看董其瑞,就是董厂长的儿子,家里挂着去北京的照片。你去过北京吗?”
“没有。如果明年你考上师范,带你去北京玩!”岳爸许诺道。一是激励,二来作为国人,他心里也有个北京梦。
比起北京,汀兰现在更想去广州,看看改革开放的最前线。汀兰没放弃发财梦,还想着能带回点电子表收音机什么回来卖。
但是对于岳爸的鼓励,汀兰还是要有回应的。反正她不上师范,北京就留到若干年以后再说吧。
“唔爸,我会努力的!”
“你瞎答应什么,去趟北京要花多少钱啊,你带这个去了,另外两个肯定不干啊。”
“只要阿兰能考上师范,北京上海都带她去!”
压力山大,看到岳爸坚定的认准了师范中学,汀兰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去说服他们。
花了两三个小时把作业搞定,还有一个下午,汀兰想着怎么打发时间。
踱步到了埠头桥,今天码头人很多,很多小货船在装卸中,人来人往。桥头两边都蹲着小商贩,在卖自家晒的香菇干、虾皮等。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看见一张巧克力色的脸庞,原来是华建同学。她高兴的笑开一口白牙。
“你怎么在这里?”两个异口同声。
“呵呵……”又一阵傻笑。
“华建,赶紧的,叫上你妹子走啦。”
汀兰发现身后还有两三个男孩子一起,手中都拎着一个小桶,拿着一根鱼杆。
“你们要去钓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