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封镇出来,他们指着他说说笑笑,浑不在意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在他们面前消失。
“呜——呜——呜……”
管事接连吹了三下兽角,看台的另一面传来一阵机括声响。
一只有着黑色的油亮甲壳的虫子从中爬出。
这虫子足有半米多高,一身甲壳包裹住全身,几条节肢带有倒刺,一副狰狞丑陋的模样。
封镇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瞳仁幽深。
似是看到了封镇,黑甲阴虫几条腿倒腾得飞快,迅速向着封镇而来。
封镇却未如宾客们预想的那样,痛哭流涕地尖叫着逃跑,而是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
“这憨小子……”
一名宾客手中的扇子停顿住,紧接着又如往常那般摇起来,感叹道。
“当真是不知者不畏……”
主座上的子衍微微倾身,心神都放在了那个拔地而起,高高跃起的身影上。
内力在体内流转,封镇将匕首狠狠插向黑甲阴虫的后颈,甲壳的缝隙处。
然而,却听“铿锵”一声,封镇半条手臂发麻,铁质匕首并未刺进寸长,反倒卷了刃。
“哈哈哈……”
看场传来一阵哄笑。
封镇躲过黑甲阴虫的反击,跃下后,迅疾后退。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虫子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
在星际世界中,他杀死的虫子数不胜数,解剖的虫子同样不计其数。
不同种类,不同成长期的虫子,他了如指掌。
虫子的构造,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这样的他,称一句“虫族的克星”都不为过。
区区甲虫,不过是壳子厚了一些,又怎么可能难倒他。
封镇眼中精光一闪,顺着黑甲阴虫的冲势,钻向它的腹部下方。
见主座上的子衍居然站起身来,一旁的宾客不由笑道,“子衍兄?可是在担心那个奴?”
他笑吟吟地看向斗场,“这场胜负早就注定,他自寻死路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黑甲阴虫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被人掀翻,腹部一块壳子被掀开,露出里面柔软的脏器来。
能清晰地看到它几条带有倒刺的节肢划拉几下,之后便再无反应。
而,那个被他断定自寻死路的奴隶,却爬了起来,沾了一身墨绿的浓液,手上拎着什么,正有浓液滴答滴答向下淌着。
看场静了一瞬。
就在这时,子衍边咳边笑,片刻后,他无力地倚在一旁的武士身上,虚弱地说,“不错。”
他目光转向一侧候着的斗场总管事,吩咐道,“赏他一桌好菜,三天后,我要继续看他的斗场。”
总管事恭顺地道,“是。”
刚才被打脸的宾客在这时找回自己的舌头,出声调侃子衍,“看来这奴果真是入了子衍兄的眼,当真是好运气。”
子衍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一弯,注视着封镇被管事带走的背影,不置可否。
封镇回到住处这一路,管事一径地赞他的运气。
“要知道,以往不是没有其他院的奴被贬来斗奴院,就连正经的侍君,也曾因了主人厌弃而被贬来做斗奴,坚持了几次斗场,一直眼巴巴盼着主人能够记起他的好来,结果……”
管事忆起往事,嘬嘬牙花,心疼自己曾在那侍君的身上花费的心思,“你猜怎么着,都没得来主人一个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