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恩点头。
“行吧,”陈泽悦颔首,“你把邮箱给我,待会儿就发给你。”
“好。说起来,邮箱很久没用过了……”费恩一边说一边拿手机把邮箱地址发给了陈泽悦,“好像堆了很多东西。”
“唔?”陈泽悦没有问他别的,只随口道,“那可以趁机清理下。”
费恩应答一声,垂下了柔软的脖颈。
专场时装秀没有再用费恩,一时半会儿也不用他参与试衣,他就这样闲了下来,天天去陈泽悦或者方蓁办公室坐着看书。偶见赵雯闲先生中午来给方蓁送饭,这才想起来自从他来了以后好像方蓁就再也没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傅雪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来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和陈泽悦两个人。
费恩想起了去问陈泽悦。
“赵雯闲?”陈泽悦从报表里抬头看他,“金融顾问,但是他经常跳槽,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工作。”
“金……噢我知道了,”费恩十分惊奇,“不是模特吗?我看他好像总穿定制西服,身材也很好,衣服发型都不用换可以直接上t台的。”
“当然不是,”陈泽悦笑笑,“你看方蓁蓁这段时间是不是瘦了点?”
“是,听她说好像现在都能穿小一码的衣服了,以前的都大了,现在嚷嚷着要买新的……”
“被赵雯闲拉去减肥了。”陈泽悦手里转着一支签字笔,“你也看到他身材好了——这人从来不吃高热高糖高盐的食物的。他也不准方蓁吃,不过他工作的时候管不着,这次休假就折磨她去了。”
“……说到这个,”费恩掀起衬衣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我好像长胖了点。”
“不胖,”陈泽悦说,“不过毕竟你最近吃得多一点了——就说明找的医生有用嘛。加强锻炼就可以了。”
费恩幽怨状:“你现在也不陪我了。”
“宝贝儿,”陈泽悦惊异地抬起头来,然后微笑,“要我给你喂奶吗?”
费恩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泽悦的意思,佯装气急了也学他捏纸团打人。
陈泽悦笑着接住了纸团:“忘了跟你说,照片我自己发给你了,你看了吗?”
“还没有,”费恩坐下继续看书,“今天晚上回去看。”
他自己那张照片倒是早就看过了,陈泽悦出乎意料地拍得非常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原因,本来应该是凝固的照片竟然显现出了些许流动的情绪,人像看上去鲜活灵动,比他费劲拍出来的硬照好得多。
陈泽悦说他以前学过一段时间摄影。
“你好像什么都会,”费恩无不羡慕,“能让我看看你拍的东西吗?”
“胡说,学得杂,也学得浅。我这里什么照片都没有,全放在老宅那边了,”陈泽悦摊手,“不过以前我和我学摄影的那位老师的儿子合办过一次小型摄影展,当时专门做了个网站挂照片,想看的话可以试试那个。”
“现在可以吗?”
“可以。”
陈泽悦把放在柜子里的笔记本拖出来,输入一个网址后把本子递给了费恩。
后者把网页打开后进去看了看,首页是欢迎词和两个选择板块,他点进选项“”。
陈泽悦的照片板块里又分三个部分,没有名字,只用赤红、天青和秋香三色标签标出。
费恩返回去看了看跟“”并列的“alexander”,后者只有两个标签,“nature”和“civilization”。
费恩再次退回,点开了秋香色的标签。
里面一片黄土和绿草,大多数都是动物间或有几个皮肤黝黑的人,看起来像在某片草原或者一个部落里拍摄的。
照片都很清晰,能看出设备的精良和拍摄者的镇静,不过偶尔也有几张不那么理想的——比如他现在看的这张,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豹子,距离很近,瘦骨嶙峋的,正趴在地上舔舐幼崽。照片上还有一抹红痕。
陈泽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他身后:“这个,我当时一个人出来转悠,碰上了这头母豹,带着俩崽子——后来听在当地住了很长时间的动物学家说本来有三只的,我遇到它们的时候刚饿死一只。当时母豹跟一匹狼厮打在一起,我当时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上去把那匹狼打跑了,受了点伤,相机沾了血,怎么擦都擦不掉,就那样拍了一张。”
陈泽悦现在还站在这里,就说明当初肯定是没什么大碍的……可是只要想一想,都觉得惊心。他不说,谁能看出来这么个对外谦谦君子对内潇洒毒舌的青年人,会在原野上只身与野狼搏斗?
费恩没有动,凝视着那张带血的照片,轻声说了一句:“傻得很。”
陈泽悦:“嗯?”
费恩又说:“幸好……”
声音越来越小。
后面的陈泽悦没听清了。但他没有要求费恩重复,只低下头陪他继续看照片。
往后拉,镜头里逐渐出现了一些各色皮肤的人,拍得都很随意,似乎是些志愿者——有一张是一个白人和一个黑人举着相机互相拍,两人都穿着印着志愿者字样的白t恤。
最后一张是室内,挂着照片和彩绳的土墙,木头家具,匕首枪械,摄像机,急救箱,几本书和几支笔,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可整体看来好像又不是很杂乱的样子。
费恩仰起脸看着陈泽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