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足够让恶区的人口锐减百分之九十五,然后由于人口的锐减恶区会在一段时间内生存压力降到最低,人口回升速度达到最快,接着三十年的时间使人口慢慢恢复到一个稳定的水准去迎接又一次的狩猎者的洗礼……
不过当下,谁能当这剩下的百分之五,谁都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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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一边走一边苦恼,他无法定位到麻杆的位置,不过通过系统他可以看出对方暂时没有狩猎者的生命威胁,但沈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任务要有多少艰辛。
通过之前的几次交涉就可以发现麻杆作为恶区人不能用一个文明人的道德标准与之相处,在他的心里只有不择手段的活着,所以哪怕沈白捧着自己的命去帮助对方,对方也只会毫不客气的收下然后挥手说再见,道德的谴责对这种人而言只是空气。而这种现象在恶区绝对称不上恶,因为所有的恶区人都用这种极端自私的自我保护方式保证着自己的生存。只有一定文明的温养才能让人产生比对自己生命更加高一层次的追求,而在这里身为群居动物的人类甚至不敢群居而活更遑论其他。
沈白正在为任务如何进行下去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没想到麻杆自己出现了。
在接下来生死攸关的几十个小时里,食物和水都是极其重要而短缺的,麻杆本身就没有长久的吃饱过,所以当他手里拿着一小个黑硬的面包做出要给沈白的姿势时,沈白顶着一脑警报声懵逼了。
明明脑海中的警报显示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忍受着极度的饥饿,而他却挂着友善的笑容让出了自己的食物。
沈白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恶区的天使。
“能让我跟着你吗?”小天使开口道。
麻杆伸出食物的左手保持不变,但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握着前几个小时抢走的那把小刀,小刀上面占着新鲜的血液,和面包上的血迹有着相同的来源。嘴角挂着的微笑不影响麻杆用冰冷的眼睛打量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小但却强大的多的少年。
这个选择麻杆认为是有危险但又是最明智的。哪怕没有狩猎者的时候他也一度在死亡线上跳舞,而狩猎者的出现无疑是对恶区这类人下了死刑的判决书。麻杆意识到凭着自己的力量结局更多的可能是成为这片土地上强者的食物,这个强者不仅仅意味着狩猎者,还有可能是那些即将找不到食物的人类。
弱者依附强者从古至今是一个生存手段,但是在恶区却不常被用到,因为只要面临生命威胁,这种依附会让自己一瞬间死的透透的。说的容易理解点的话就是如果恶区人民出书的话,强者的大概是《舌尖上的人肉》、《人肉盾牌的九十九种丢法》、《论替死鬼是怎样诞生的》,而弱者往往是《储备粮食的心理历程》、《被丢的九十九种落地方式》、《假如给我三天生命》。
但是麻杆还是选择依附少年,这绝对不是出于一种信任,而是权衡之下麻杆能做出的最合适的决定。
麻杆前一个小时的逃命寻食时发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恶区人口是根据“铁云”倾倒资源点的地方分布的,一般出于危险意识恶区人不会轻易大幅度挪动到陌生的环境,因为陌生就意味着危险。资源点一共有五个,麻杆在的这片区域陡然增加的新面孔就意味着,其他资源点的人被驱赶到了这里,至于被什么驱赶毋庸置疑,这也说明了会有新的狩猎者被引到这片地方,麻杆跟狩猎者的那一次接触,让他完完全全的知道了自己的弱小。
而当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狩猎者的尸体被慢慢发现,恶区人不知道以什么心情分割其血肉时,麻杆知道,之前在他面前与狩猎者有一搏之力的少年有可能会成为他生存下来的希望。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帮助他的少年。
这难道不是可以利用吗?
麻杆的笑意真了点,但是眼神更加冰冷。
风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撞散又汇聚,使它们夹杂着恐惧笼罩着这片不曾安宁的土地,但是走过这里却变得有点静悄悄的,像是忌惮着什么不敢放肆,而唯一值得忌惮的少年,他睁着不属于这里的水灵灵的眼睛,眼中有种小兽的疑惑和戒备,但压不住眼底的喜悦。少年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步伐很轻很小心,像是前面有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鹿,终于当少年离他对面的那个身影很近时,他伸出手接过了食物。两双眼睛对视,少年举起食物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粗糙如砂砾般的口感没影响他对对方展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啊,那你跟着我吧,我会保护你的。”
麻杆当时不会想到,恶区里会有这样的一个人,把这句当作承诺坚持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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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麻杆觉得自己的日子从来没有那么好过过,他根本就不是依附了一个强者,而是收服了一个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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