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元老重臣拦着你呢?”
“一起诛!”
王悦差点没笑岔气,“那要是他们宁死不屈呢?”
“命御林军拖出去轮番糟蹋,男世代为奴,女世代为娼!”
王悦闻声差点没笑断气,他低着头用尽浑身力气压着笑,可肩膀仍是忍不住耸动,“命御林军……拖出去……拖去糟蹋?哈哈哈哈哈哈。”他用力地擦了把笑出来的眼泪,问道:“这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书上学的,史书里头什么皇帝都有,这算什么?”
“所以你小时候这么爱读书?”王悦不可置信地看着司马绍,“是吧?”
“是又如何?”
王悦看了他一会儿,紧绷的脸终于被笑撑裂了,他笑得双手都开始抽搐起来,他用力地抹了把脸,刚想停住,可猛地又低下头大声地笑了起来。
还要什么扬名立万!还要什么千秋万代!还要什么脸!
今夜王道崩,倾盆大雨洗净了建康城乌烟瘴气,依稀可见群魔夜舞。
大雨中,司马绍背着喝多了睡着了的王悦往王家走,雨砸在两人的身上噼里啪啦的响。
司马绍背着王悦淌过小巷,前头看不见光也看不见路,只闻磅礴大雨轰声如雷。
他走着走着,十年心迹忽然光明了起来。
夜半时分,被送回王家的王悦醒了过来,下人正手忙脚乱地帮他换着衣裳,他顿了片刻,伸手抓住了自己的中衣带子,拂开了下人的手。
“司马绍呢?”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和司马绍坐在门槛上笑得跟两个傻子似的。
“太子殿下回去了。”
王悦扭头看了眼窗外,时辰确实不早了,司马绍明日还得去石头城,他是该走了,王悦偏头想了会儿,把衣服又给一件件套了回去,“行了,你们下去吧。”
“世子,换件干衣裳吧!”
“不用,我还得出门。”
那侍者颇为震撼,看了眼外头瓢泼夜雨,“即刻吗?”
王悦点点头,对着那侍从道:“行了,这事别张扬,我自己去就成,别惊动其他人。”
“自己去?哎!世子!世子!”那侍从眼见着王悦又出了门,张口想喊,又偏偏记得不许张扬,他张口半天,眼见着王悦走远了。
王悦去了谢家,他走路去的,到了谢家大门前,他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台阶上,抬手狠狠地拍了下门,“开门!”他手抵着门,慢慢地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他又狠狠地拍了下门,吼道:“有人吗?”
夜雨下得大,那守门的侍者这次才听见动静,门打开后,他看着那猝不及防往里头摔的人,忙一把伸手将人扶住了,“哎!你是……”
王悦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王悦!”
那侍者震惊不已,他闻着王悦这一身酒气,忙将王悦扶起来,“世子?世子你怎会这时候来了?”
“我说了我会来的啊!”王悦看着那青衣的侍从,“行了,我没醉,就是有些头昏,你家公子睡了没?”
“这、这我不清楚,我去给世子通报一声。”
“等会!”王悦猛地一把抓住了那侍从的领口将人拖了回来,他随意笑道:“不用,我自己去!”
王悦推门进入谢景的院子时,果然瞧见屋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谢景是个大夫,平日便注重养生,一般很早便歇下了,他和王悦是完全不同的人,王悦属于夜游神,夜里比白天可精神多了。
王悦站在门口犹豫半天,终于掏出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到门缝中开锁,却没想到这门是虚掩的,一推便开。他忙拉住了那门,咿呀的声响立刻停下了,他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忽然,他的脚顿住了,他望着那个坐在堂前的身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谢景?”
谢景望着他,没有说话。
王悦被吓着了,“你怎么还没睡啊?”他走上前去,忽然又顿住了脚步,“你、你怎么了?”
谢景抬手,将灯点了起来,黄豆大小的烛火慢慢地腾起来,他看了眼浑身湿透还一身酒气的王悦,神色平静。
王悦一言不发地坐在盘腿坐在床上,身上卷着被子,任由谢景替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伸出手轻轻拉了下谢景的袖子,“你怎么了?生气啊?”
谢景的手停了下,手指碰着了王悦的头发,他顺势将手插、进王悦的头发里头,缓缓抚摸着他的脑袋。
王悦心里头不知为何瘆得慌,他犹豫半晌,低声问道:“我今天让王有容过来和你说了,他和你说了没?”
“说了。”谢景继续给王悦擦头发,声音听不出异样。
王悦稍微定了下心,半晌又问道:“你刚是在等我啊?”
“嗯。”完全听不出喜怒的一个字。
“你是如何知道我会过来的?”
谢景没再说话了,擦干王悦的头发,给他掖了下被子。
王悦的心莫名又提了起来,他凑近了谢景,低声道:“我以为你睡了。”见谢景没说话,他果断决定坦白,“我晚上去见司马绍了,我和他在……我和他干坐了一个晚上,谁都没说话,后来我问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和我说他想做皇帝,你绝对想不到他和我说什么,他说……”
“行了,睡吧。”谢景打断了王悦的话,“时辰不早了。”
“你不想知道啊?不是,他跟我说他……”
谢景忽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