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的预感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可能拥有某种非常特殊的天赋。其次,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我把你救到这里来,落入那些野蛮人的手中,你要么死,要么变成奴隶。”
“是,我感谢你。那你为什么救我呢?只是因为你的一种直觉?”
“只是直觉,”双面人说,“或者是因为孤独。愚蠢的战士们只知道为地盘拼杀,初代玛雅人相继死去之后,我越来越感觉到一种无人交流的痛苦。我想去死,却又没有完成使命。”
“然后呢?”
“我带着你学习玛雅人的科技,你替我完成使命。”
“先不说学习的事儿,你有什么使命需要完成?”
“带着被惩罚的人离开这里。我们暗无天日地生活了几千年,早就应该重返大地,重见光明。”
“在这里不好吗?你们也丰衣足食的。”
“阳光。这里的所有人都渴望见到阳光,黑暗阴冷的冬天,我们只能把火焰想象成太阳。这种感觉你不会懂,你不懂!”
“我觉得是这样,”我道,“这里虽然看不到边界,但既然是大地底下,总会有个范围。我落进这个范围之内,就证明这里至少有一点是与外面世界相通的,我们可以发动所有玛雅人去找啊!”
“我曾经尝试过三次,最多的一次走了三天便开始了一场屠杀。”
“屠杀?”我想不到他指的什么意思。
“两个城邦之间的战争。对玛雅人来讲,小的团体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人数一旦超过饱和能力,战争随即发生。”
“我懂了。但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其他的城邦?”
“遭受惩罚的一共有数十个小城邦,它们之间不断战争兼并,最终变成今天的五个城邦。我曾号召它们全部出来寻找出路,结果只有三个城邦支持我,最后却酿造一场血案。”
“你可是初代玛雅人!是祭司,是他们的神,怎么可能没人支持你?”
“正是玛雅祭司的智慧触怒了天神,所以在大惩罚开始之后,我便沦落到今天的样子。”
“可我感觉这个城邦的国王和管理者都很害怕你,要不然你怎么可能轻松把我带走。”
“因为我是这个城邦的祭司,国王和民众都需要听从本国祭司的智慧,但不会听别国祭司的。其他城邦的祭司在漫长的岁月中纷纷选择死去。”
“你们做了什么事,触怒的造人者?”
“我们找到了造人者存在的证据。”
“在哪?”我心脏狂跳。
“就在大地深处,但那是一个禁区。”
“禁区里是什么?”
“一个含有很高科技的东西,我们发现它之后一直在尝试接触它,全都以失败告终,直到造人者翻开大地把我们丢进这里。”
“造人者真有意思,不让你们接触,却把你们跟它关在一起。”
“到这里我才发现,接触禁地需要特殊的身体。”
“什么是特殊的身体?”
“一个基因异常的个体。”
我几乎惊叫出来,但马上被我控制住,“在我的世界里基因突变是一种病,标志着人或者动物改变了祖先的样子。”
祭司道:“基因突变是受外界影响的一种变化,但基因异常是一种在基因进化的过程中形成的完美个体。”
“普通人的基因不完美吗?”
“比如一架机器,缺少几个齿轮也能正常运转,这种不叫完美,完美是不缺少任何东西。基因有成千上万种缺陷,在漫长的岁月里,无数人诞生死去,每一次生命交替都会有基因变化,在历史积累的无数基因个体中,总会出现一个完美的不带任何缺陷的人。”
我明白了祭司的意思。他的说法和伊万诺夫的说法几乎一样,就是概率,就是《黑客帝国》的电脑病毒。
“你的意思是我替你在这里等候那个基因异常者的到来?”
“是的,我会教给你一位玛雅祭司需要具备的所有能力,你在这里等候他的到来,开启机器,带所有被惩罚的人离开这里。够了,我们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你说只有禁地里的机器才能带这里的人回到地面上?”
“只有它,只有它,只有它!”祭司忽然变得非常激动。
“这本不是我的使命,”我严肃地说,“但为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但我觉得从头开始学习玛雅祭司的本领可能太慢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可以带我去禁地看一看。我一定没有你的智慧,也没有你的知识,但作为一个地面上的文明人,可能我有一些你们不曾接触到的思路。”
“可笑,愚蠢的人类无非互相残杀,茹毛饮血。”
“不,”我道,“祭司先生,你在这里太久了。现在外面的文明世界,人们可以坐飞机在天上飞,可以坐潜艇在大海深处游,可以远隔万里互相看见,战争也已不是刀枪棍棒,而是坦克导弹。”
“人在天上飞?”祭司睁大眼睛,“在大海深处?”
“是的,”我道,“而且这已经是家常便饭,现在的人甚至已经能飞出地球,前往太阳系别的星球。”
“飞离地球?”他的眼睛睁得更大,好像受到了惊吓。
“是啊,所以你为什么选择死去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回到地面上去,看看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到时候也许你能用你的智慧让这些事情发展得更快!”
“人在天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