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躲到树后,仔细观察。
之前我们在这里扎营,是因为周围有一些大小刚好用来坐的石头,篝火点燃之后人们把石头搬到火堆旁围成半圈,对面的位置用树枝架起架在在烤衣服。现在,在一个佣兵身后大概有两米远的另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佣兵的影子遮住他,我看不太清楚,但从身形上来看,明显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
它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石雕。
我不敢轻举妄动,假装毫无异常地饶了半圈,从衣服那面回到火堆旁,在刘叔旁边坐下。
刘叔咧嘴笑:“嘛呢?怎么绕一圈回来?”
我贴近他耳朵说:“咱们后边有个人。”
刘叔眉头一皱,警惕地问:“什么人?”
“没看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的,不是咱们的人。”
刘叔也没妄动,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迈克尔身边,蹲下跟他小声说了句什么。
迈克尔点点头,跟佣兵们使眼色,而后悄悄摸向手边的汤姆逊,突然站起来转身,瞄向身后。几乎是在同时,佣兵们也都拿起武器,瞄准身后。子弹上膛声响成一片。
我一步跨到人群后,看向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他还在那,茫然地看着我们。是个肤色黝黑的人,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尤为亮白。
迈克尔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抓向一旁的弓箭。迈克尔单击点射,子弹飞入那人脚下。
枪声散去,那人又坐回到石头上,继续茫然地看我们。
这回轮到我们迷糊了。刘叔喃喃道:“不会是个傻子吧?”随后拿起手电照到那人身上。
这回我看清楚,他浑身穿着破旧的皮毛衣物,手腕和脖子上戴着奇怪的饰品,竟然是一个土著。
迈克尔朝他靠近,用之前在黑城墙时说的那种语言发出疑问。
土著仍然一脸茫然,眼睛盯着迈克尔的枪管。
看了一会儿,迈克尔放下枪,朝他招了招手。
土著抓起弓箭,朝我们走来,走了两步好像觉得不妥,把弓箭放回到原地,从他坐着的那块石头后面拿出一只小野猪。
迈克尔举手,示意人们收起武器。
回到火堆旁,人们给土著腾出一个座位。他举起那只小野猪,说了一连串话。
我们听不懂,但能看出他在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了。我们早就看着眼馋,立刻接了过来,一个佣兵掏出匕首开始扒皮。
迎着火光,我见这土著精神疲倦,身体虚弱,在左肋和大腿上各有一条骇人的伤口,已经红肿,看起来至少有三天了。
尼克从背包里拿出医药箱,走到土著旁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抚摸他的伤口。
土著有点害怕,但还是接受了。随后尼克拿出创伤药,把白色的粉末洒在伤口上。谁知刚有一点药粉落进伤口,土著惨叫一声,一溜烟窜到树后边不见了。
人们围过去,半晌,见土著探出头来,畏惧地看着我们。
尼克想了想,拉过另一个有点皮外伤的佣兵,倒了一点药粉在他手臂上,均匀地抹开后用绷带假装包扎一下。
土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尼克把他安顿在石头上,重新倒上药粉,给他包扎上。过程中土著一直痛苦地咬着牙,不停重复:“啊故!啊故!”
于是他有了个名字叫阿故。
我们善意的举动赢得阿故的信任,虽然彼此之间语言不通,但通过手语我们大概得知他被困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且是一个人。至于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我们之间没形成理解。
当我们表示天亮后要去金字塔时,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指着那边连续叫了几声“啊故”。
我又问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他开始原地打滚,模仿有什么东西扑住了他,痛苦地翻滚挣脱。最后我们得出结论,这里可能存在着什么野兽。
野猪的香味很快钻进鼻孔,闻得我胃酸翻涌。我上手撕了一块油滋滋的肥瘦丢进嘴里,甭提有多香了。
一只猪很快变成一堆骨头,时间来到半夜十一点多。
蜈蚣和疯子离开将近两个小时,没有消息,未免让人担忧。
我跟刘叔和迈克尔商量,迈克尔说再休息半个小时,如果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找他们。
半个小时以后,月亮偏移,金字塔变成阴脸,为人们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我们做好几根火把,整理好武器,在阿故的带领下离开林地。
越靠近金字塔地势越高,十分钟以后,我们来到石柱林中。原地站定,回头望,树林矮了半截,树后的天空被一堵巨大的弧形黑墙拦住了。
乍一看我以为又是一堵类似不老泉小岛的围墙,可很快我意识到那不是墙,而是悬崖。我们从地底来,现在仍在地下深处,只不过这处陷落,露出了天空。
这是一处天坑。
一座建设在天坑内的金字塔。不用说,这次一定是正主儿的所在。
阿故在前面带路,不时发出“阿故”、“阿故”的叫声,我们则四处收寻疯子他们的影子,偶尔喊几声他们的名字。
我比较乐观。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且手中有武器,就算遇到危险情况,不可能在不开枪的情况下完蛋。既然我们没有听见枪声,他们就应该还没遇到危险。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路过石柱群,来到金字塔脚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