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放弃了想施法逃离的念头。切尔纳的行为根本不合常理,也许……跟着切尔纳走才是对的。
他们离开宽隧道,钻进几乎仅容一人通过的曲折缝隙,进入竖井,回到了石壁洞窟中。到这里,切尔纳终于放下了维克多,收回了手里的枪。
维克多蹙起眉,轻轻揉着酸痛的下颚和牙床:“你……到底要做什么?”
切尔纳仍然不说话,只是示意向里走。“你没带上我的轮椅或者手杖,”维克多向他伸出手,“你见过我的伤,我没法一个人走。”
切尔纳搀扶起他,走向石洞尽头。当看清那片黑色的平面时,维克多的手臂开始发抖,切尔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不是在害怕,而是非常激动。他一定是猜到了。他知道自己会见到谁,还为此激动得发抖。
穿过黑雾时,切尔纳突然觉得不对劲,也许让维克多与斯维托夫见面并不个好主意……可是事已至此,他没法违抗,只能执行。
看到荆棘缠身的领主时,维克多震惊得说不出话。他放开切尔纳的手,跌倒在地,一路跪行到父亲身边。
父亲艰难地动了动头,微笑着俯视他,傲慢的双眼中,似乎还藏有一丝怜悯。
第64章
“维克多,你来了,很好,”斯维托夫对问候寒暄不感兴趣,直入主题,“你应该认识我身上的东西。人类的巫术,祭藤。”
“但……祭藤的形貌不是这样的!”维克多小心地触摸到一根荆棘,“祭藤通常只有一根,不可能有这么多,也不能对血族使用……”
“它们当然是被改良过的,”斯维托夫瞥向胸前的藤蔓,“你知道的,人类巫师施法都要伴随着代价,比如血,比如祭物,甚至灵魂……而有了‘祭藤’,巫师就可以避免由自己来支付代价,而是把代价转移到别人身上。和他们合作时,我发现了‘祭藤’的其他用法……比如,用它来传递血族彼此之间的联系,用它来维持血秘偶身上的旧有缔约。”
说到这,他看向切尔纳:“在过去,血秘偶一旦被完成,它和其他血族的联系也就被切断了,连缔约的力量也会消失,它将只服从人类主人……”
切尔纳惊讶地看向他,他笑了笑:“对,从前的血秘偶和你不同,如果它们曾被缔约过,在变成血秘偶后,它身上缔约的束缚是会消失的。因为大多活魔都像是巫师们研制出来的,他们会保证人类掌有控制权。”
维克多回头打量了一下切尔纳,又问父亲:“您是说……现在切尔纳仍服从于您?”
“只要我发出命令,他就还是得服从我,”斯维托夫说,“在将他制成血秘偶的时候,我改良了‘祭藤’,用这个巫术来传递血脉中的律令……那边有扇门,里面有我的研究笔记,需要的话你可以带走细看,我就不赘述过程了。总之,我改良了‘祭藤’,让它能用在血族身上,也改良了血秘偶,让它既能正常启用,又会继续服从缔约人。我在切尔纳的心脏上做了一个屏障,如果我不撤销它,契约书就钉不进去,他有人类主人,但人类主人能命令他做的事却很有限。这就像……”
他吃吃笑了几下,喉咙里尽是血沫的声音:“我真不想说这个比喻……它就像伯爵夫人身上的贞操带,钥匙在我手里。”
切尔纳低下头一动不动,像大厅里的展品般被施法者们讨论着。
“但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祭藤?”维克多望着每条藤蔓的走向,大片的黑红色线条令人不寒而栗。
“我获得了一项成功,”斯维托夫说,“但同时,我也堕入了无法挽回的失败。在切尔纳身上获得成功后,我开始以他为基准,研究只服从于血族的血秘偶。我仍然和人类巫师合作,但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阿斯伯格一直想获得切尔纳的完整使用权,我就以各种借口搪塞他……从那时起,那些人类开始谋划着背叛我了。
“后来我成功了,我找到了让血秘偶摆脱人类的方法。它们不再需要人类主人,它们将臣服于我,我可以把血秘偶这种东西的控制权从人类手里抢回来。
“除了切尔纳外,我也需要用其他血秘偶做实验。我第一个想到了威廉,就是巫师谢尔带着的那小家伙……但是谢尔不仅拒绝了我,还提出想离开我们……离开‘这种生活’。”
说到这,斯维托夫不屑地笑了笑:“‘这种生活’?他说他和我们不同,他有家庭,有妻子和儿子,他说他本质上只是个普通人,能力与思想都不及血族……哦,这都是他的原话。总之,他要离开,而且拒绝留下威廉。我知道这都是借口,我告诉他,如果你要做普通人,就不要带走任何东西,你不能把我们几人多年的研究机密带到外面的世界去。他同意了。我认为,他多半是知道了什么……他知道我在研究巫师不喜欢的东西。”
切尔纳暗暗攥拳。所以斯维托夫要杀谢尔。他没带走任何研究机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巫师自身就是一本研究笔记。就算谢尔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斯维托夫和其他巫师也不能容忍他的背叛。
斯维托夫故意让他走,故意不立刻杀死他,而是等到他安顿下来,以为已经脱离了一切后……在他儿子十岁生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