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是个枯燥的过程,但好在宋洵有他家师傅可以欣赏,全程都是花痴脸地看着陆禾笙,也就没觉得什么枯不枯燥了。
但是对于陆禾笙来说,这场祭祀大典完全是一种折磨。主要不是繁琐沉重的衣物,而是站在他身边一直拿眼瞅他的朱氏皇帝。那是怎样一种眼神?陆禾笙形容不出来,但是一想到被这样的眼神所注视着,就浑身不自在。
尽管他已经用尽一切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那朱氏皇帝统统装作没看到,从始至终都忽视掉了。
等到跪拜,两人一起朝礼的时候,陆禾笙浑身一个冷颤。
“平生见此一面,终生怀念。”朱氏皇帝在陆禾笙伏下头的那一瞬间忽然在他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弄得陆禾笙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抬起头的时候,陆禾笙淡淡开口:“陛下有疾,尽早医治。”
至此,祭祀大典结束。
陆禾笙回了祭祀殿连忙卸了衣物,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师傅……”宋洵东西虽然多,收拾起来却很快,“祭祀的时候,你和那人说了什么?”
“?”陆禾笙愣了一下,忽然又想到朱氏皇帝的那一句话,只觉得浑身发麻起鸡皮疙瘩,“君与臣的客套话,不值一提。”
宋洵抿唇,眸子闪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低头摸摸收拾自个儿的行李。高台之上的那两个人,一个仙气袅袅一个气势鸿鸿,如何看如何登对。两人的耳语他皆看得清楚,却不曾想……还是被隐瞒了。
十二岁的年龄,宋洵恍恍惚惚地明白了一些关于感情的事儿。但也只是朦朦胧胧,并不是很明白。后来到了真正明白的年龄,手中再也抓不住他想要的。
回了行宫的朱奕独自坐在了门框上,拧眉愁思。
桂公公在一旁看着捉急,也不知道是该劝呢还是该任由朱奕在那儿发呆。一边的如嬷嬷倒是比桂公公会看眼色一些,她瞧着自家皇帝如此情形,想了想之前的事儿,倒也明白了几分。
“陛下,可是在愁那陆大人?”如嬷嬷靠近朱奕,小声开口。
朱奕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点头:“他道寡人有疾,寡人何疾?”
“自是,相思之疾。”如嬷嬷说着话都是壮着胆子说的,和皇帝说话都要一万分的小心,所谓‘伴君如伴虎’不也就是如此?
“思……自然是念得紧的。”朱奕也不反驳,一张白净的脸也没红,说得一本正经。
桂公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如嬷嬷是在猜测圣意,已然是死罪一条了。但怎么看,这嬷嬷还想继续往下说!
“那,何不收到宫里头来,也免得陛下整日里的思念了。”如嬷嬷笑了笑,一张老脸上皮皱到了一起。
朱奕抬眸去看如嬷嬷,看得如嬷嬷的笑渐渐冷了下来才开口:“寡人……自有定论。”说着站起了身,转身进了屋子里头,门一关不让任何人进来。
如嬷嬷吓得跪在了地上,跪了一个下午才得到了朱奕的释令,一瘸一拐双腿打颤地回了住所。
对于这事儿,桂公公觉着日后还是保留意见来得比较好,免得又和这如嬷嬷一般,得不了便宜更卖不了乖。
这皇帝虽说年轻,不过二十二的年纪,而登基的年龄却是十一岁。做了十多年的皇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做了十多年的昏君,那也是个有脑子的昏君,更何况朱奕还不是一个昏君。
朱奕十一岁登基,十三岁把当时掌握权政的太后一族扳倒,十七岁御驾亲征收复先帝割掉的土地,十八岁的时候遇上了十八岁的陆清河遇上了十四岁的陆禾笙,只是他还未对倾国倾城的陆清河产生什么感情她就已经被掳自杀,再然后陷在了陆禾笙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桂公公叹了口气,朱奕对陆禾笙,是个人都能看出一些门道来,也有人提议也有人举荐,但朱奕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坚决不让陆禾笙进宫。
这,大抵是皇家对于自个儿喜欢的人最大的保护了吧?
“怎么着,陛下又发脾气了?”一身紫色官服的男子拍了拍桂公公的肩膀,嘴朝着如嬷嬷的背影呶了呶,“又罚下人了。”
桂公公扯了个笑脸:“慕大人来得及时,陛下怕也是正需要慕大人的。”
“小桂子就是会说话。”慕衍之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自个儿的衣服,推了门就进去。
“臣,拜见陛下。”慕衍之是朱奕的发小,这天下等于是两个人一起打下来的,感情深厚得很。
朱奕正在批阅奏折,见慕衍之来了也没招呼,挥挥手:“自行解决。”
私底下,两人见面都是如此。
“今日祭祀,你可是见着你那位小心上人了?”慕衍之拿过一本批阅过的奏折,随意翻阅,“可把持住了?”
朱奕挑眉:“你与那赵家小姐的婚事可解决了?需不需要朕搭把手帮个忙?”
“……”慕衍之手一僵,将那奏折放好,也不再去看,“说起赵弦意我就脑壳疼。好好地大姑娘,非得揪着我这个死了妻子的鳏夫作何?”
“妻子?”朱奕冷哼,“你何来的妻子?”
慕衍之嘴瘪了瘪:“陆清河诶,你那小情人的亲姐姐。”
“何时的事儿,朕如何不知道?”朱奕停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慕衍之,等着这人继续编话。
“我与她自小便是有婚约的,婚书还在我爹那书房摆着呢!”慕衍之曾经不小心看到过,自然是惊讶自己与那陆清河竟然还有这样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