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强行突破的时候,行凶者却无所顾忌的引爆了三楼最接近楼梯的一间教室,虽然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对方的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明确。
——不要轻举妄动。
营救人员开始束手束脚起来。
这时候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从四楼的窗口传了出来,在浓烟的演示下,隐蔽在远处的狙击手也无法确定凶手真正的位置。
“我亲爱的同学们,很高兴见到大家这样充满了希望的样子。”他说。
阿明再一次躲过当头淋下的汽油,却还是有一些溅到了裤子的边缘,他皱着眉抬起头看了看楼梯上方,发现似乎是从二楼倒下来的。
可是他无比确认自己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已经知道他进入了教学楼,汽油大约是人为倒下来的。
凶手在二楼。
看来对方不仅知道了自己已经进入了教学楼,还在二楼为自己准备了一场欢迎会。
意料之中,二楼干干净净,与再往上一层的教室中翻滚的火光和黑烟完全不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这虚伪的平和甚至比那灼人的火焰更为可怕。
阿明却连余光也没有分给这份□□裸的‘邀请’,直接转身上楼。
意料之中的,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被人为炸毁,露出了大约两米宽的断层。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自己大约还是可以达到的,后退了几步猛然向前跃去。
两米的楼梯在垂直方向上已经有了一定高度,他勉强用上半身撑在露出来的断裂的台阶上,过于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微微喘了几下,却被迎面扑来的黑烟呛得几乎呼吸不过来,他的脸色愈加苍白。
然而这个时候,身后的气息一变,阿明心里咯噔了一声。
身后有人。
他艰难的侧过头,看到了一个站在对面,身穿预备学科校服,带着防毒面具的学生。
他的手里提着一桶汽油。
作茧自缚。他冷冷的想。
下一刻学生抬起了手,把在这一环境下几乎算是凶器汽油泼了过来,阿明侧了侧脸,没有让汽油进到眼睛里,但他的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浸透了。
属于厚重的面具让声音有些扭曲模糊,但他还是听到了那个学生笑了一声,对他说‘谢谢’。
他垂下了眼睛,手臂用力撑着自己爬上了四楼,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提着空桶似乎也没有打算逃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凶手。
满身汽油让这位老师看起来狼狈极了,他的金发被凝成了一缕一缕贴在脸侧。
他的身前是浓重的黑烟和四处乱溅的火星,似乎只要再向前再踏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他低声道:“抱歉。”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烟。
他的身后寂静了一瞬,而后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
——
“你们知道你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外面的人怕你们带来不幸和灾厄,建造了一间囚笼把你们关了进来,你们却觉得充满了希望。”
扩音器中传出的声音有些模糊,却让下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宇宙是魔术师手中的兔子,而人类不过是寄居在皮毛深处的微生虫。”
“你们看到的是真实吗?”
“松井一介真的死了吗?你们真的还活着吗?”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而你们也不过在追寻着虚假的希望。”
“所有人都会死。”
“不如说,你们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方法就是……”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楼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浑身包裹着一层灼热的蒸汽的金发青年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的录音机,而后手上突然用力,将这台录音机完全报废。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失去意识的苗木,弯下腰扶起了他,环顾了一圈却发现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为了不烫伤这个孩子,他不再发出蒸汽,尽量护着苗木,让跃溅过来的火星大部分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身上的汽油因为之前的蒸汽挥发的差不多了,但这并没有改善多少现状,火焰舔舐过老师的手腕,留下了一片可怖的红色烧伤。
可比起那些烧伤,他的脸色却更为可怕,几乎泛起了濒死的青白,他的眼下有着深重的阴影,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在哪里!
阿明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腿软了一下,不顾旁边烧的通红的墙壁撑住了身体,手掌与墙面接触的瞬间他甚至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再拿起来的时候,掌心却几乎烫掉了一层皮肉。
你在哪里……
扶着苗木走出了这件教室,他下意识的向背离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了浓烈的黑烟,他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贴近墙角的地方放了一些东西。
他心底有些不安,顺从本能靠近了一些,却在看清的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变了脸色。
——那是一排汽油。
他怔怔的抬起头,看向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教室。
与之前三间教室不同的是,最后的教室的门被从外部反锁,门上的玻璃蒙上了一层黑烟,让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时隔十年,他再一次陷入了一种无端的恐慌,这种恐慌熟悉的令人心悸,几乎让他手足无措。
下一刻,一丝火星像是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轻飘飘的溅在了油桶上。
似乎有人在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