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手捏得青筋暴起,最后拂袖起身走了。脚步声一边渐远,冰冷的声音也后继无力地传进来:“把这些包子都给孤塞进他肚子里!”
流烟第三日夜里被官兵发现在乌巴山的一处山沟里,身上多处刀伤和野兽咬伤,已经奄奄一息了。官兵把她带回清和城,找大夫用猛药从阎王爷手里堪堪抢回来一条命。她醒来之后的第一话就是——
“我要见秦萧。”
“你说要见孤,有什么话要说?”景帝在城主府大堂召见她。
流烟甩开旁边人的手,冷笑着看向座上的景帝,说:“你是大夏的皇帝。”
景帝没有回答她。流烟也没有等他承认,就说:“原来所谓的仁德爱民,也不过如此。一块圣璜玦,就把你们的丑恶嘴脸全都暴露出来了!”
景帝皱起眉头:“什么圣璜玦?”
“哈哈哈哈哈——难道不是你们处心积虑接近巫女,带兵攻上乌巴山,想抢夺圣璜玦的吗?可是就连你们也没想到吧……觊觎圣璜玦的不止你们大夏,所有人都盯着它!”
“不止我们,还有谁?”
“大夏皇帝,只有我知道他们的下落,我要你保我绿河巫女平安。只要你答应,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大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中午终于停了,清和城里的人们眼看着大雨渐渐停下来,都忍不住走出家门,上街欢呼。然而一看到大街上来往巡逻的重兵,又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乌巴山上,一处隐秘的地下溶洞里,一行人升起火,开始烤从山上抓来的野味。拓尔跋把李承欢抓到自己身边坐下,解开了他手上的绳索。
李承欢仍然穿着那天巫神祭祀上穿的圣巫女袍,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邺镇和李德贤被绑在一边,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狼小跑过来趴在李承欢身边,拓尔跋一言不发地烤着架子上的野兔,见烤得差不多了,就递了一只给李承欢。
李承欢没有接,他便拿回来,递到多罗手上:“喂他吃。”
多罗接过,垂下了眼。李德贤和邺镇愤愤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难以理解的事,拓尔跋的那些手下都立在一旁一言不发,整个溶洞里只有木棍燃烧的噼啪声和溶洞深处地下暗河奔腾咆哮的声音。
多罗抽出腰间的小刀,旋了一块肉下来,递到李承欢嘴边。李承欢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要把自己给吃了一样,他拿手取下肉,却一转丢进了天狼嘴里。天狼吃得很欢,拓尔跋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多罗又旋了一片肉下来,递给李承欢。李承欢刚把肉取下来,就听到旁边的拓尔跋说:“吃了。”
这一句话,只让他觉得,几年不见,拓尔跋越发阴郁而难以捉摸了。
天狼哼哼了两声,站起来转了个方向,走到另一边拓尔跋身边趴下。拓尔跋随手扔给他一大块肉,他高高兴兴地叼着跑到一边去了。
“那边那位,是姐姐吧?”拓尔跋平静地说,“姐姐要不要也过来吃一点儿?”
李承欢泄愤似的把肉扔进嘴里,一点儿味道都没有,难吃极了,他还什么食物的味道都没有感觉到,就把东西吞了下去。
拓尔跋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地搂过他,在他刚吃过东西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那边的李德贤和邺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李承欢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知道,拓尔跋是在惩罚他,惩罚他的背叛,惩罚他的不忠,他要让他难堪,他要在他最亲的人面前撕下他戴了这么久的面具!
“嗯——怎么这么涩?”拓尔跋把他扯进怀里,强迫他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端详他这张原本画着巫神慈悲相的脸。
李承欢像是绝望了一样闭上了眼睛,拓尔跋却只是取下了他头上歪歪斜斜的发簪,放下了他的头发,近乎温柔地摸着他的脸,说:“弄得这么狼狈……既然你不愿意吃东西,那我们就去洗一洗,洗干净了,你也就愿意吃了。”
李承欢惊恐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说:“不要、拓尔跋,我听你的话,不要……”
“好,那就吃了它。”
拓尔跋终于放开了他,把一只烤山鼠送到他面前。李承欢闭着眼咬了下去,就听到拓尔跋说:“给姐姐和绿河巫女也松绑吧,光让人看却不让人吃,也实在太没有待客之道了。”
多罗挥了两下手,旁边的人立刻给李德贤和邺镇松了绑。两人被推着走过来,在火堆旁坐下。拓尔跋一边慢悠悠地加火,一边说:“我曾经答应过承欢,要帮他找到他爹爹和姐姐,如今这诺言也算完成了一半儿。”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这儿条件简陋,不得已怠慢了姐姐。等回了大汗,本王——再和承欢一起,好好给父亲和姐姐你敬一杯酒——”
李承欢手抖了一下,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滚了一层灰。拓尔跋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说:“这样,便算你们同意了我和承欢的事儿,他以后,就是我大汗的人了。”
李德贤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李承欢,声音抖得厉害:“承欢……你告诉姐姐,你怎么会、怎么会——”
“姐姐不用太惊讶,”拓尔跋说,“我和承欢三年前就相识了。我二人一见钟情,早已经私定终身——”
“拓尔跋!”李承欢低吼出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