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顿时飘起一股尼龙布燃烧的刺鼻味,顾九清屏息凝神的等待“符火”烧尽,挥手赶开空气中的黑烟,轻轻的推开了屋门。
奇迹没有发生,周子骞安安稳稳的站在叶涛床边,两眼一瞬不瞬,看不够似的看着床上安睡的人。
顾九清望着那个像是会守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男人,忽然很想告诉叶涛,那个骗过我们利用过我们的人,他是有心的,他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忘记自己是谁都还记得你。
可是他不敢说,他怕最终救不了周子骞,怕叶涛知道那样深爱着他的人在他面前渐渐消逝,也许连来生都不会再有了。
顾九清轻轻的带上房门,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就趁夜出门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子骞魂飞魄散,虽然他做过许多错事,可终究是一条人命,终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乌鸦尚知反哺,明知他性命攸关,却置身事外,他顾九清岂不是连只鸟都不如?
鉴于自己原地转一圈都能蒙圈的神奇方向感连敏锐的猫鼻子都拯救不了,顾九清明智的选择了打车,目的地正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周家。
从叶家到周家约么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好在夜间不堵车,没有多耽搁时间。
顾九清在胡同口下了车,凭着记忆找到了附近的公厕,再出来的时候遇上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那人见他从隔断间里出来,诧异的自言自语:“这年头儿还有狗吃.屎?”
顾九清脚步一顿,猫眼眯了起来,可爱的三瓣嘴一开一合:“屎吃多了?猫狗都分不清。”
“你骂谁呢?老子……我操!狗说话了!!!”年轻人一声怪叫,抹头就跑,惊慌之下在门口绊了一跤,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又急又怕直喊妈。
喊爹也没用,谁会吃饱撑的搭理一个醉鬼?顾九清“嘁~”了一声,踩着嘴贱遭报应的年轻人出了门。
夏季天长夜短,凌晨四点多天就亮了。顾九清怕叶涛早起,发现自己不在,出租车还没停稳当就急不可待的冲了下去。
司机从窗户里探头出来喊:“哥们儿,忘给钱了!”
顾九清摸了摸裤兜,摸了个空,又把手往后伸了伸,从尾巴骨那个位置摸出一卷纸币,隔着三米多远稳准的抛进了车窗。
司机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人是变魔术的吧?
顾九清风风火火的上了楼,又从摸出钱来的位置摸出一串钥匙,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门锁轻轻一响,靠在沙发里的叶涛就睁开了眼睛,视线投向玄关那里,淡淡的问:“去哪儿了?”
客厅里太过安静,这不轻不重的一嗓子显得特别突兀,在门边侧耳细听屋里有无动静的九爷吓得“喵!”的一声惊叫,猫耳朵都跑出来了。
顾九清扶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过了十几秒才平复下来,慢吞吞的换上拖鞋,想好了说辞,这才挂着一脸埋怨走客厅:“叶叔叔,你想吓死我吗?”
叶涛道:“磨蹭这么半天才进来,在编瞎话吧?”
顾九清顶着那对猫耳朵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可爱又无辜相的模样:“您说什么呢?我睡不着出去溜溜用得着编瞎话吗?”
“是吗?”叶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年轻秀丽的脸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哎呦!我就在楼下溜了一圈儿,您这架势怎么跟审贼似的?睡不着不许下楼走走么?我又没走丢。”顾九清装模作样的撅着嘴,瞎话说的可溜了,可他心里发虚,目光不由自主的闪躲着,不去和叶涛对视。
叶涛原本只是怀疑他有要紧事瞒着自己,见他这副模样,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既然不是小事儿,叶涛就没法睁一眼闭眼,但语气没放太重,只据实告诉他:“你出门我就醒了,在这儿等了你四个小时,你再不回来我真以为你走丢了。”
你也长了对猫耳朵吗?顾九清暗暗叫苦,完了,这下麻烦了,怎么解释下楼溜一圈儿用了大半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