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
左护法默默地打量了莫骄一阵,眼里有些惊疑,闪过几道精光,却也不敢如何,表面上恭敬地点头应是,动作却也慢吞吞的。
莫骄斜他一眼,忽然哂笑一声。
“左护法,你现在若想杀我,可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左护法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很快摆出来一副惶恐表情。
“属下不敢,属下对教主向来忠心耿耿,教主怎么可以这么想属下呢?”
莫骄嗤笑一声,往后躺下,将钟仪箫的身体当成靠垫,倒是觉得舒服了,轻叹一声,“左护法,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做不成什么大事的……”
左护法面上露出几分不悦,但莫骄已经闭上双目,仿佛又睡了过去,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脆弱,左护法只需要一击,就可以将他除了。
但是这样一来,魔教里那些拥戴莫骄的人都不会放过他的,甚至是右护法……
左护法不大高兴的皱起脸,将帘子放下,自觉到外头赶车去了。
莫骄对他不好,他当然不会真心恭敬莫骄,可是莫骄若死了,他也活不成,还不如老老实实供着这尊大佛,才能活得安生。
马车又在山间跑了起来,左护法面露愤懑,心道自己跑来跑去的累成狗,连口水都没喝上又给莫骄当车夫了。
心里正在默默诅咒莫骄的时候,莫骄的声音突然从马车里传出来——
“左护法是何时入我神教的?”
那声音明显很虚弱,但听得出来莫骄很有精神,左护法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想幸好他刚才没有落井下石,否则可能要被莫骄打死,但莫骄突然问起这个,他心里也忐忑。
“回教主,属下十岁那年入教。”
马车里还是一片安静,莫骄静静地躺在钟仪箫身上闭目养神,双手放在小腹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左护法等了半晌,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莫骄又说:“到现在有十年了吧?”
左护法应是,心里莫名其妙的想,莫骄没事打听这个干什么?
“本教主还记得,那年是右护法将你带回来的,你好像是出身名门世家,书香门第,对吧?”
莫骄停顿了下,又有些嫌弃地接着说:“十岁后才开始学武,又不是什么好根骨,还惹上了朝廷,若不是右护法求情,本教主早就把你扔下山去讨朝廷的千两赏金了。”
闻言左护法突然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的吗?
“你从前不叫这个名字吧,我还以为你真的小景的弟弟,才将你留下来。”
说起这个,左护法一脸怨愤,他的身世估计只有右护法最清楚了,不过是右护法随手捡的朝廷钦犯罢了,但又有些小小的感动。
难怪当年右护法给他改名换姓,只不过他还一直怨着右护法,一直想着待他坐上教主之位后定要恢复本名,还要在右护法面前耀武扬威……
莫骄之后便不再说话了,短短几句话却已经乱了左护法的心神,让他没心思再去想着对莫骄落井下石。
终于在一天后,莫骄和钟仪箫被左护法安然送到了目的地。
杭州,王家别院。
到地方时钟仪箫已经清醒过来,怀里的小孩早已熟睡,没戴面纱,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有一块浅浅白印,不仔细是看不清楚的,马车里和他身上的血迹早已处理干净,是以钟仪箫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孩坐起来,小孩似乎累极了,居然也没有醒来,这会儿钟仪箫才有空闲去看他脸上的疤痕,果真是有个浅浅的印子,不过现在已经快淡得看不见了。
钟仪箫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倒不要紧,不算毁容,他打算等小孩醒来后好好哄哄他,不要再因此自残了。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一路上听了莫骄吩咐早已易容好的左护法掀开帘子,和钟仪箫目光相撞,倏然睁大双眼,因为钟仪箫正在抱着他们教主睡觉……
钟仪箫见了他则是大喜,“左公子,果然是你!”
左护法摸摸鼻子,脸上易容很好,没穿帮,他看了眼钟仪箫怀里安睡的小孩,又目光诡异地看了眼钟仪箫,道:“少爷吩咐了让我送你们来解蛊,已经到地方了。”
关于如何被救出来的事情钟仪箫一概不知,不过就算他现在满脑子疑问也没时间顾及了,因为怀里的小孩听到左护法的声音后已经睁开了一双水蒙蒙的瞳眸,眨着眼睛看着钟仪箫的脸。
“娇娇醒了。”钟仪箫轻声道。
莫骄茫然眨眼,一副黏人模样抱住钟仪箫的脖子,简直可以用小鸟依人来形容了,随后幽幽望向马车外满脸惊愕的左护法,目光危险。
左护法急忙放下车帘,在外头道:“少爷,到地方了。”
似有些落荒而逃一般,钟仪箫有些疑惑,但看怀里的小孩睡眼朦胧的抱着他蹭了蹭,随后意识慢慢回笼,伸出双手来揉着自己的小脸,模样娇憨可爱,期间钟仪箫一直抱着他,两眼含笑温柔地看着。
莫骄晃晃脑袋,精神可算好了些,这才跟钟仪箫道:“下车吧。”
“好。”
不等钟仪箫动作,莫骄便自行站起来钻出马车去,钟仪箫只看到小孩一脸凝重的表情,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也随之下了马车。
左护法已经到了那偌大的别院门前,给守门的家丁递了信物。
莫骄就在马车边等着钟仪箫,钟仪箫看了眼门前匾额,上书王家,心知这宅院的主人定不是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