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夫人此刻也被气得够呛。
流言刚开始出现时,她并不知道,因为没有人敢报到她面前。
待到流言传得很凶了,她才从上门作客的其他夫人口里得知,当时陆夫人的脸色难看的简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陆夫人回去后对简妈妈发了一通火,“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出了多大的丑么?陆家的家事我还得从别人口里得知!”
“夫人息怒……”简妈妈百口莫辩,流言刚出来时,她立时就制止了,还处罚了正院里几个嚼舌根的小丫头。
她本想着止住了流言便没事了。
再有,大抵是因为心虚,简妈妈并不敢十分追究流言的来源。
等到流言已经满天飞时,简妈妈后悔莫及,就是想弥补都来不及,且她也无力弥补。
所以对于陆夫人的质问,简妈妈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的任罚。
陆夫人虽然念着旧情,可简妈妈越俎代庖的举动,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
她不需要一个老妈妈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的,更不能容忍老妈妈爬到她的头上。
因此陆夫人冷淡的说道:“简妈妈,你年纪大了,我让你儿子接你出府,日后不用再劳心劳力,好生享福罢。”
然后还赏了她一百两纹银。
简妈妈就这样黯然地离开了陆府。
陆夫人打发了简妈妈后,又雷厉风行的收拾了几个丫鬟,狠狠的整治了一番府里的风气。
如此好歹,陆府里再没有下人敢议论主子。
可外头的流言,陆家却是束手无策。
这时候,陆老爷子使人来请陆夫人了。
陆夫人心里一跳,跟着老爷子身前的管事,来到老爷子的院落。
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摆弄着花草,陆夫人见了心里微晒。
再怎么侍弄,这花也养不起来,看老爷子那没章法的模样,这花儿没被摆弄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果然是暴发户人家,没有世家的底蕴,就是养些花花草草,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陆夫人心里腹诽得厉害,面上却是一点儿都不显。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老爷子发话。
静静站了一会儿,陆夫人连裙角都没有丝毫飘动,身形更是一晃也不晃。
陆老爷子虽然装作没看见陆夫人,可眼角余光都在注意着对方。
看着对方的教养仪态,陆老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算费尽心力替儿子求来一个儿媳妇儿,到头来不过是抬进一尊供着的菩萨。
儿媳妇没有能提携儿子上进,也没能教养陆家儿女。
陆夫人身上的风骨,陆家几房的姑娘竟是一丁点儿都没学到。
再看陆夫人对于流言的处置方式,还有往年对陆祈的放任,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儿媳妇不是一条心,再怎么拉拢,还是和陆家不同路。
既然不同路,那便挪开罢,别成了拦路石才是。
思及此,陆家老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让一旁的小厮替他净手。
净完手又擦干了之后,老爷子才抬头瞅了一眼陆夫人,然后淡淡地问道:“老大家的,你嫁进陆家多少年了?”
“……儿媳嫁入陆家已有十多年了。”陆夫人见老爷子终于搭理她了,赶忙回答。
“这十多年来,陆家可有亏待你?”老爷子又问。
“……并无。”此时陆夫人已隐约猜到了老爷子的意图,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攥紧了手中的绣帕开口答道。
“你嫁入陆家多年,一直无所出,今日我便做主,你搬进府里西边的佛堂,替陆家上下祈福罢。”老爷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要废了陆夫人。
“公爹,儿媳不懂您‘无所出’的结论从何而来,陆祈不是还好好的么?”陆夫人稳住心神,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陆夫人都没有乱了心神,还能沉着应对,就冲着这一份心性,陆老爷子也一定要把对方给打压到底。
虽然老爷子实在欣赏大儿媳,可是关系到陆家的名声和面子,老爷子怎么都不可能容忍陆夫人脱离掌控。
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人关在眼皮子底下。
那么就算那人再能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当年你做过什么,简妈妈都已经据实以告,你也不用再辩解,今天我让你来,不是听你喊冤的,陆家佛堂已经备好了,你去罢。”
老爷子虽说不管家,可真要收拾一个儿媳妇,还是简单得很。
老爷子碍于面子不能干涉后院,可陆家上下发生的事儿,又哪里真的能逃出他的眼皮子。
往日里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不管生母是谁,陆祈都是陆家的血脉。
陆夫人愿意给对方一个嫡出的身份,总好过顶着一个庶子名份。
不过说到底,也不过是此时的陆祈比陆夫人更有价值罢了。
陆老爷子眼见着陆祈出头了,不仅瞒着众人突然康复,且康复后立刻就进京成了太子伴读。
日后难道陆祈不会想替生母报仇?
老爷子此时处置了陆夫人,一来是隐晦的向陆祈示好,二来自然也有撇清关系的意思。
老爷子如此识时务,虽说可能保住陆家,可难免让人觉得过于凉薄。
这一点,被关进佛堂的陆夫人,感受最深。
她没想到,陆家竟然敢如此对待她!当年陆家是如何向许家保证的?可如今竟然敢一脚就把她踢开,真是太天真了。
这些年来,陆家靠着京城的许家得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