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蓝有点舍不得黄妞,本来是打算到了晚上和江静一块儿回去的,何况江静让她一块儿走是打什么注意她能不知道?刚想拒绝,她就瞥见了兴冲冲闹着要回去的郭小晗。
这个妹妹比她小了十几岁,才上初一,还是个孩子。
“我也回去吧。”钟采蓝叹了口气,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和陌生人一块儿走吧,“正好看书。”
江静十分满意。
钟采蓝依依不舍地和黄妞到了别,还和它自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纪念:“有空就回来看你。”
黄妞摇了摇尾巴,呜咽着蹭了蹭她的腿。有空是什么时候?上一次见面是4年前的事了,它还能再活一个4年吗?
钟采蓝蹲下来,抱了抱它。
黄妞是不可能离开江外婆家的,它也很喜欢江外婆,也喜欢在山里自由自在地奔跑玩耍,所以,不可能跟着她离开这里。
正如她不可能留在这里一样。
“姐,你好了没有?”郭小晗过来催促。
“好了,我这就来。”钟采蓝摸了摸黄妞的头,“再见。”她说着,站起来想走,走出几步又舍不得,回头看了它一眼。
黄妞蹲坐在地上,鼻子闻着空气,嗅了几下,又蹭了蹭那个地方,仿佛……那里有一个人也在抚摸它一样。
“走了。”周孟言揉了一把它的脑袋。
钟采蓝的感觉有些微妙,也不是恐惧或者害怕,而是觉得很奇异,难道那些乡野怪谈,是真的?
“姐!”郭小晗在聂之文车里催促她。
钟采蓝不再多想,拿起东西上了车,聂之文问:“郭小姐去哪里?”
“中心广场那边,我和同学约了在那里看电影。”
钟采蓝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晚上去接你?”
郭小晗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她:“姐,你怎么搞得和我妈一样,我都读初中了,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打车回来。”
钟采蓝:“……好吧,手机带了吗?”
“带了带了。”郭小晗不耐烦地说,“晚上家里没人,我和同学吃了晚饭再回来。”
钟采蓝听此,便不再多说。
聂之文把郭小晗放在了指定地点,然后送钟采蓝回去,临别前,两人交换了微信:“有空常联系。”
有空真是一个绝妙的词,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没有空,最终解释权归自己,但用起来永远都不失礼貌。
钟采蓝一念及此,笑了起来:“好。”她永远都没有空。
送走了聂之文,钟采蓝便回房复习,一直耐心等待的周孟言终于在她关上房门后再度进行了尝试:“钟采蓝。”
“谁?”钟采蓝刚想进浴室冲个澡,就被吓得一个激灵,“谁叫我?”
周孟言靠近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钟采蓝背靠在墙上,警惕万分:“谁叫我?”
听不见。周孟言想着,握住了她的手。
钟采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甩开,可是没能成功,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起,掰开她的五指,有什么东西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
她努力辨认了一会儿,还是认不出来:“你在写什么?”
周孟言顿了顿,改写英文,英文字母比汉字笔画少一些。
这次钟采蓝认出来了,他写的是“”,她下意识地问:“你是谁?”
周。孟。言。
这三个字是汉字,可是她自己写过很多遍,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会相信:“你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是谁?是鬼吗?你找上我是为了什么?”
她可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但绝不会相信有周孟言。
周。孟。言。他又写了一遍。
这次,钟采蓝稍稍冷静了一点,或许是同名同姓:“好吧,你……找我干什么?”
“我的状态有些奇怪。”周孟言尽量用简单的句子把自己的情形向她说明白。
突然变成魂魄状态来到她身边,不能离开她周围,想要回去。
钟采蓝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名字让她潜意识就产生了好感,她略带怜悯地问:“你是不是死了?”
no.周孟言将上一次的事说了一遍,当时他很快就离开了那个房间,回到了自己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出于某种谨慎和试探,他没有提到自己看到了那份文档,只是请求她让自己回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我想回去,请你帮助我。”
钟采蓝沉默了许久才道:“抱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搞不清你是什么情况,我什么都没有做,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帮不了你。”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站了起来,想进浴室,走到门前又顿住了:“你是男的女的?”
他写了个m。
“那请你不要进来,我要洗澡了。”她砰一声关上了门,冲到洗漱台前掬了捧水泼脸。
凉水带走了她脸上的温度,却无法让她发热的大脑稍稍冷却,她手撑着洗手台,怔怔出神。
怎么可能呢?一个以幽魂状态存在在她身边,不能离开她,与她有着某种密切联系的,叫做周孟言的人,会有第二个吗?
但是,怎么可能呢?
周孟言根本不存在。
是幻觉吧。她心想,肯定是因为天太热,她又太累,所以才产生了幻觉,何况,与周孟言对话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了。
有时候她知道自己是在幻想,有时是在梦里,梦醒以后她便知道是假的,这一次,只不过太像真的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