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来的时候,船是顺行,加上一路顺风顺水,因此不大到一个月就到了。如今回返则是逆行,船行的慢,途中又遇到了几场暴风雨。虽然后来她们也改乘了水路,但还是足足走了三个多月才到京城。
刚开始坐船的时候,地处南海的榕城也还有些春寒料峭,等她们到了京城之时,已然是人人摇扇的酷暑时分。
沈泽得到悠然的书信,估摸着这两日她就要到的,一早就派家下人在码头等着,见了他家的官船,自有家丁分奔着跑去衙门给沈泽送信。
另一边,守在这里的管事忙上船给悠然请安,又让人将一早预备好的轿子抬到船上预备悠然等主子们上岸。
悠然她们先是坐轿子上了岸,复又换了马车。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悠然掀了下轿帘,看到前面巍峨的城门楼,心里真的是感慨万分。进到城里,透过轻薄得的窗纱依旧可以看到大街上川流不息热闹非凡的人群。虽说榕城也是十分繁盛的海贸港口,但是比起京城来,人就少的多了。再说气象也是不同,到底是天子脚下,就连路上的青石板都显出一种别样的恢弘大气来。
马车很快就到了自家府前,府里留守的下人们知道女主人即将归来,一早就将屋子打扫一新,鲜红的地毯一直铺到门前十数米。一直紧闭的中门此时也全部打开,仆妇们都候在门口两侧,欢迎女主人的回归。
第五百一十一章 清馥
回到后院,悠然见过了赶来行礼的管事等人,便让他们下去了。家里一早预备好了热水,悠然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乏,然后略微吃了一点饭,便沉沉的睡了一觉。
最后还是安姐儿的哭声将她唤醒了。悠然起身摸摸有些晕乎的脑袋问:“现在什么时辰了?”一边问一边下床套上鞋子,然后便笑着将安姐儿抱了过来:“我的安姐儿睡醒了啊?怎么样,在这里睡觉好不好?”
安姐儿已经一岁半了,说话极为清晰:“好,要是娘亲搂着就更好了。”说完把头埋进悠然的脖颈里使劲撒娇。
苏合在一旁回道:“现在已经是申时初了。”
算算时间她竟睡了一个半时辰,悠然嗔怪:“我睡了这么久,你们也不喊我!”
苏合笑道:“夫人多久没睡的这么安稳了?奴婢见您睡的那么熟,都不忍心叫您,想着让您多睡一会。”
悠然抱了一会安姐儿,便让乳母带她去花园子玩去。安姐儿头回回来,对家里各处都觉得新鲜好奇,因此倒是玩的很开心。
待女儿走了,悠然抿了一口甘松递过来的茶水问:“中饭前让人送的帖子都送到了吗?”她既然回来,少不得就先给亲近人家送个信。至于带回来的土仪等物,好几年没见,她少不得要亲自拜访一番,还是到时候亲自送出去比较体面。
甘松回道:“送信的小子们都回来了,听说夫人回来,大家都很是高兴。旁人犹可,听说太太知道夫人回京的消息,当下就要坐车过来呢,还是舅奶奶好说歹说给劝下了。”
闻言,悠然轻叹口气:“我也十分惦念母亲,明日先回娘家一趟。”对她而言,林母到底比不过她前世的母亲;可是对于林母而言,这具身体却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论何时,不管多大,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最最让人牵挂不已的。
得知媳妇回京的消息,沈泽下午早早的就回了家。夫妻大半年没见,自然是有说不出的绵绵情意。旁人还好,唯独安姐儿因为沈泽离家的时候还小,如今已经不认得他了。尤其沈泽在西南待了那么些日子,肤色晒的颇黑,打仗之人身上又有一股肃杀之气,浦一见面,安姐儿便被她亲爹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悠然哄了她半天,又拿以前一直给她看的沈泽画像和本人对比。安姐儿瞧了半天,还是不认。沈泽一下子从身后变出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有了吃的引诱,加上父女天性,安姐儿才渐渐和父亲熟悉了起来。
只是到了晚上,看着睡在两人中间的问安姐儿,沈泽有些哭笑不得。说来也怪,原本见她睡着了,沈泽是想让乳母把她抱出去的。但是这丫头只要离开这张床半步就开始闭着眼睛哇哇大哭,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沈泽被闹的啥兴致也没有了。只好任由这个小娇娇睡在两人中间。
两人分别了这么久,还是有许多离情要叙的。说了半天话,沈泽突然提到了沈江:“对了,忘了告诉你,江哥儿的婚事有眉目了。”
原本有些困意的悠然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几分:“真的啊?是谁家的姑娘?”说来沈江的婚事应该早就定下了,只是他这情形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这几年又一直跟着沈泽来回奔波,因此才耽误了下来。
悠然的打算便是回京安顿下来之后尽快将沈汐和沈江的婚事给办了。只是难办的婚事拖到现在也还是难办,虽说沈江如今凭军功好歹熬到了正六品,在那些中等人家看来依旧不是结亲的好对象。门第太低了,他又瞧不上。如今听说沈江婚事有了眉目,怎么不欢喜?
沈泽笑着将说道:“不是别人,正是陈山的女儿。”
一听这话,悠然的第一反应就是,陈山家?陈山还好,他媳妇郭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沈江要是给她做女婿,怕是难以讨个好字。只是郭氏一向眼高于顶,前几年还曾透露出想替自己儿子品娶汐姐儿的意思。这样的人能相中沈江这个父母双亡身无恒产的孤儿?
这些只是悠然心底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