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韵十五岁那年,陈悲离发了个大招,将他关了起来,嗯嗯嗯……”他做了个自行意会的表情,“当然,天道之子嘛,谁得罪都是一个死,陈悲离偷鸡不成蚀把命。但是,容韵被他彻底恶心到了,连带的对所有的断袖都深恶痛绝。他下山以后,听说西南王之子陈轩襄是个断袖,就以消灭他为目标,努力奋斗。后来听说占据燕朝太尉王为喜喜欢圈养童男童女,又一鼓作气攻下京城,统一了天下。哦,王为喜就是崔嫣的军师,你应该记得吧。”
陈致目瞪口呆。
皆无虚心求教:“你打算怎么补救?”
陈致说:“当初你让我二选一就是个惊天大坑吧!”说什么把容韵养大,其实是把容韵带歪啊!比辅佐他登基更任重道远。
皆无说:“千万不要这么说,以后你遇到更大的坑时,词穷了怎么办?”
“……”陈致说,“把晦气还给我!”
皆无倒是很识趣,没有推脱地将装晦气的乾坤袋还给他了。
陈致接过乾坤袋,拼命弹弹弹。
皆无伸手矫健地左躲右闪,然后撞在一条银光闪闪的巨龙身上。巨龙下意识地用尾巴将人圈起来,仰起高傲的头颅,低头看着作死的小仙人。
陈致飞快地收起乾坤袋以示什么都没干。
皆无忙说:“我们只是在玩。”
陈致见那条粗壮地尾巴困着皆无,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识趣地表示自己公务繁忙,不能久留,然后假装没看懂皆无的暗示,头也不回地跑了。
留下皆无站在粗大的尾巴中央,绝望地招手。
小屋住了四年,从冷冷清清的两栋房,到种下堂前树,挂了风铃,还贴上对联和倒“福”,充满人间烟火气,虽然与前世的陈致完全是两种生活,却一样叫人沉迷。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踏着晨光入门。
容韵捧着刚煮好的热粥出来:“师父去哪儿了?吃饭啦。”
陈致问:“练功了吗?”
“练了。最后一本《流云剑法》我也练会了。”
基础拳法练完之后,陈致就把书房里的武功秘籍一股脑儿地丢给了他,让他自行参悟,没想到三年多的功夫,他竟然都已经练完了。
陈致深吸一口气道:“吃完饭,到书房来一趟。”
容韵直觉有重要的事要说,乖觉地应声。
陈致在矮几前坐下。豆沙包、春卷、小笼包、煎饺……满满地摆了一桌,丰富得像年夜饭。他狐疑道:“什么时辰起来做的?”
容韵说:“做这些很快的。”
“嗯?”
“寅时。”
陈致说:“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容韵摇摇头:“师父每日起早贪黑,太辛苦了,弟子只是略尽心意。”
陈致看了他一眼,道:“坐下吧。”
容韵喜滋滋地拿起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陈致下筷。想到师父半夜给他盖被子,他心里就暖洋洋的,本想做师父最喜欢的点心,但真到动手的时候,才发现除了糖醋排骨,对其他喜好一无所知,只好将能做的都做了一遍。
他吃得心不在焉,陈致吃得更心不在焉,并不知道自己贪图方便多吃了几筷煎饺就被记下了。
吃完饭,容韵利索地收拾好东西,忐忑又期待地走进书房。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每当冬天,观景亭冷得厉害,上课的场所便会转移到这里来,只是这次的陈致太过严肃,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
陈致干咳一声,将书架上那本被藏得极深的《月下记》抽出来,丢到他面前:“自己先参悟一下,若有不懂,再问我。”
书房里的书,容韵虽然没有全部读完,但是对书的名字早已了然于胸,突然看到多出来的一本,不免好奇,随意翻开,就看到一张配图。
陈致假装不经意地转身,背对着他。
容韵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在陈致面前,面红耳赤,羞涩到连手都在抖,半天才发出一声细如蚊鸣的呼唤:“师父。”
陈致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还要强撑着镇定的面皮慢慢地转头看他:“嗯?”
容韵说:“弟子,弟子会好好学习的,不会因为这些闲书而分心。”
陈致说:“谁说这是闲书?男女敦伦、阴阳调和乃是自然之道,天经地义。你虽然年纪尚轻,不过……咳,人心叵测,为师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懂得了这些,才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