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说:“既然是阵法,一定有办法破坏的吧?”至少容韵就干过好几次。
北河神君说:“他用的是碎星之力,我们之中,唯有上古神祇才有一战之力。”
不等他眼神看过来,凤三吉就推脱道:“我是神兽,兽性顽固,干不了这事儿。我举荐寒卿。他是寒龙,生性冷静,更为适合。”
的确十分冷静。
十分冷静地站在对立面。
陈致已经无话可吐槽。
混沌之力聚集的速度越来越快,期间不少神仙赶来,却个个束手无策,最后一哄而上,想抓住皆无,强逼他关闭阵法。
但皆无身边有寒卿,不管别人怎么苦口婆心地说,寒卿始终不为所动,小心翼翼地将皆无护卫在自己保护圈内。
他的爱慕者们实在气不过,出手不再留情。
有个爱慕者使出了龙族天敌——困龙索。寒卿被锁住,拖拽到地上。它犹不死心,拼命抬头,喷出一口寒气,想要将化作轻烟的皆无吹出战圈。
说时迟,那时快,一顶透明的罩子从天而降,将皆无罩住。那罩子,名唤“太玄金刚罩”,是掌管战魂的英烈神的法宝,无论身体、魂魄,都逃不过它的追踪。
皆无入罩之后,众神立刻叫凤三吉以火焚之。
“吼!”寒卿发出怒啸,想用龙角去撞击“太玄金刚罩”,被困龙索的主人用力绑得更紧,身上的鳞片被掐掉了好几片。
立刻有爱慕者将鳞片收起。
皆无坐在火焰中,不喜不怒:“我心愿已成,生无趣,死何妨。”说着,竟闭上了眼睛,准备坐化。
“不!”寒卿口中突然发出一个字,银光闪过,刚才还如庞然大物一般的巨龙已经缩成了一个青年,困在绳索中怒吼:“放开我!”
陈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便又看了一眼。
天上神仙,样貌出众者,不知凡几。便是地上,也有容韵这样,风姿卓然的人。但是寒卿的相貌,实在是太过太过太过……可爱出色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圆嘟嘟的脸,和红艳艳的嘴唇,让人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地蹂躏……
感慨了半天,陈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天地将毁,世界将灭的时候,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真的是——有点想容韵了。不知道凡间如何,他又如何了。
诸神分头行动。
有的下凡解救百姓,有的留在这里研究阵法,有的去天宫抢救法宝灵丹……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皆无的身影越来越浅淡,仿佛就要消失了。
只有陈致。
因为盯着那罩子发呆,所以,在发呆的间隙,还是发现了情况。
到底相交一场,自己的定身术还是他教的,算是半个师父。
眼见着他竟然落到如此结局,终究不忍。
他走到“太玄金刚罩”旁,敲了敲罩子:“人活短短几十年,尚有无数心愿,你身为神仙,不知有多少岁月可享,为何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皆无睁开眼睛,正要说话,忽地眼神一缩:“躲开。”
陈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把利剑从背后插入,胸前穿出,钉在“太玄金刚罩”上。皆无花了半天工夫都没能找到缝隙的罩子,竟然如蜘蛛网一般裂开。
皆无撞击缝隙,罩破,人出。
陈致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飞过,留下一道残影。而自己,倒在地上,伤口慢慢地复原,但是意识越飘越远……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魂魄受伤,便是这般。只是这次,好似比前几次都要严重……
一只手托住他的身体,抬眼就看到北河神君担忧的脸。
陈致问:“我若死了,还有没有下辈子?”
北河神君喂他吃了颗灵丹:“放心,你不会死。只是要好好休养。”
陈致闭上了眼睛。
那一头。
被“太玄金刚罩”和凤三吉的凤火“摧残”得奄奄一息的皆无出了罩子之后,突然化作一道金光,笼住一个凭空出现、浑身黑气的青年。
那青年面容英俊,脸色阴沉,哪怕被光缠住,依旧有黑气不断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他看着皆无,嘴角诡异地扬起:“好久不见了,毕虚。”
“皆无”即毕虚,隐身光中,一言未发。
倒是青年身后,阻他退路的凤三吉道:“但我一点都不想见你。乔奣,你作死这么多年,除了让自己越来越堕落之外,还收获了什么?赌徒都知道自断一指,幡然悔悟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乔奣笑道:“谁说没有收获?毕虚不是产生执念了吗?堂堂天臣,居然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念头,难道不是说明,天道根本不是全能的,也不是必须遵循的。”
凤三吉叹气道:“看你傻得这么可怜,简直不忍心揭穿你,你到现在还以为,皆无是‘毁天灭地’吗?你说说你,把恶念灌输到皆无体内多少次了?第一次是北燕、南齐对峙之时,你灌入恶念之后,皆无做了什么?以他的能力,若真的想要毁天灭地,十个北燕南齐都被他灭了。”
乔奣笑容微敛:“不是毁天灭地?那是什么?”
凤三吉说:“你自己想。”
乔奣心绪翻涌,一个潜藏在心底多年的渴盼突然闪入脑海。看向金光中的毕虚,他不顾金光对自己的伤害,朝前迈了一步:“告诉我,你产生的执念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毕虚沉默不语。
“不是毁天灭地……”乔奣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在意与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那是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