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出了离婚,我没有同意,我们开始漫无止境的争吵,工作丢了,日子也没心思过了,每天得过且过。
我染上了赌习,因为只有把心思投在赌桌上才能让我短暂忘记这一切。
直到我提笔写下这些,我仍是不懂该怎么和你相处,但她已经不在了,我再纠结于此也没意义了。
曾经我们都忘了,你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纠葛不该让你承担。
小言啊,爸妈欠你一句对不起。
儿子,别怪你妈妈,她也是受害者。是爸爸做错了……
其实你是谁的种又有什么所谓,你只认我这一个爸不就足够了,爸爸明白的太迟……
儿子,爸爸经常偷偷去d市看你,你长得很像你妈妈,每次看着你我就想起自己对你们母子做的混账事,爸爸没脸出现在你面前。
这张卡是你妈妈留给你那张,我又往里面存了一笔,是我在工地打工攒的,不多,就当爸妈还点良心债,好好照顾自己。
下辈子,我有那个荣幸的话,希望你还能做我儿子,那时我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父:方令绝笔】
记忆的碎片一幕幕在脑中闪过,刚回家时父母的好,林夕琴当时大概以为能瞒住方令的吧,造化弄人,方令还是知道了真相。
方令翻脸性情大变,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一个男人能愉快接受牵挂了十四年的孩子居然是别人的种的事实。
好好一个家顷刻之间崩塌了,林夕琴心中自然有怨,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方言早这个错误的存在。
他们本可以再次把方言早丢出去,眼不见为净,可他们都狠不下心,又暖不起心,只能放置方言早自生自灭。
又或者他们曾试过用冷硬的态度意图逼走方言早,却对自始自终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毫不知情的方言早感到了羞愧。
有生以来,这是方言早哭得最惨的一次。
会客室里隔音极好,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哭得昏天暗地。
这件事里,他们都有罪,又都无辜,他们都互相伤害了对方。
从方言早出生那刻这个错误已然无解了,爆发是必然的。
方令还是仁慈的不是吗,他到最后都让方言早以为着他有一个家,有父有母,不过家庭关系紧张了点而已。
假如方令没有隐瞒,方言早的青春将是在旁人叫骂着野种的声音中长大,甚至连带着他妈妈也会被人冠上不检点的骂名。
认下他,是方令无意识中对他最大的爱。
助理堆了几个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方言早来了之后徐迟就像个甩手掌柜,很多事都不管了,这些文件平日都是方言早处理的。
方言早去了会客室将近一个钟都没出来,据助理所知来见他那位客人早就走了,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里面干嘛了。
文件又急用,助理只好越级去找徐迟。
徐迟久违的看着送到面前的文件,奇怪的问,“总监呢?”
助理如实汇报,“总监还在会客室。”
徐迟轻车熟路翻开文件,迅速浏览完签下名字,短短几分钟便把文件处理好了。
会客室门外,徐迟扭了扭门把手,果不其然门被反锁了。
小四眼最近动不动就把自己关起来,徐迟已经见怪不怪了。
“方言早,你是不是在里面潜规则小明星,给我出来!”徐迟故意挑刺道。
当门打开看到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时,心头一紧,隔绝掉众人投来打量的目光,闪身进去把门再度关上。
“怎么了?”
到了这个时候,方言早仍旧没有全盘托出,抽噎着回答,“我想我妈了。”
徐迟心都化了,这傻子大白天躲在这想妈哭得这么惨。
“不哭了,有我呢。我也没有妈,但我有你就够了。”
徐迟拥着方言早靠坐在会客室的长桌上,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等到方言早抽泣声停下,呼出一口气劝道,“先去洗把脸吧,这样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徐迟几次想问方言早到底为什么哭,说是因为想妈了,但那肯定只是小部分原因,然而刚问出口方言早又红了眼眶,搞得他都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