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回去了吗?一起?”叫金凤君的女人瞬时察觉到了绿的动静,笑盈盈走来,无视正与之对峙的卢晓曦。
点点从其怀里跳出来,撒开腿,扑向勇士后方。勇士如同后面长眼睛一样,转动胯部避开小狗凑上来闻气味的动作。
小狗点点就同被捉弄一般,左跳右跳想要依靠气味判断新狗能否做朋友的动作,被勇士轻轻松松一一闪开。
气势汹汹的卢晓曦走过来,语气不善,“金凤君你不要以为你考上大学就了不起,贱人就是贱人。”最后一词落得很重,夹杂着浓重的愤恨。
狠狠瞪了一眼金凤君,给了站在旁边的绿一个白眼。随后,踩着绿不理解的细尖后跟黑鞋走远,姿态高傲又寞落。
“你不用管她。”金凤君主动向绿解释,善解人意,笑容恰到好处。
点点还在勇士后面屁股打转,公园里面的蛙鸣也依旧响亮。
金凤君的声音响起,在黑夜中透着温暖又带着无奈,“卢晓曦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和她丈夫是偷偷成婚搬到这个小镇来的,只是新婚不久她丈夫——一名军人出任务去世了,这之前他签过器官捐赠的协议,所以卢晓曦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金凤君似乎同情着口中方才还和自己作对的女人,眼中闪烁着悲悯,“紧接着她又发现自己怀孕了,你知道的——人活在一系列变故中性情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绿听着金凤君说着她半懂不懂的话,微微点头,启唇,要同她做告别,“嗯,我先回家了。”
姿态淡然,又有着小动物般的直率不做作。
勇士甩掉身后的小尾巴,呈守卫姿势伴在绿的身旁。
点点要跟上去,被金凤君唤住,蹲身抱起小狗,道别一人一狗,注视着远离的背影,面带微笑。
老实说,绿的行为并不礼貌,然而金凤君仍可保持微笑,可见修养——
绿本是轻盈小步,在走出金凤君视野之外后,却慢慢加快加快,直至看见了家才缓下来。
进门,摸索着开了灯,绿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叫金凤君的女人,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叫着——快离开,快离开。
“勇士,你觉得后面那个女的——老是笑着的那个女的是好人吗?”家中只有她和勇士,绿提出自己的疑惑。
“还有那个卢晓曦,似乎,”绿皱起眉头,仿佛努力地挖掘头脑里的埋下过的词汇,“不像没有丈夫的人。”
可紧接着绿又改口,纠正,“也不是这样说的,就是不像,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在勇士面前,绿不同面对人时候的安静沉默,也是爱交流探讨的。
这或许就是狗狗的魅力吧。
至于绿掩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是——卢晓曦并不像失去爱人的人。
这是绿的直觉,绿解释不上来为什么。但她知道,如果她失去相公,绝对不会是今天的卢晓曦这样。即便过去被彻底淡忘,可身上也还会留有痕迹的。
可惜勇士不能言人语,否则就可以好好讨论。大狗做了一个狗式伸懒腰动作。
绿看着一身威武,刚才一直守在身旁如同其名的勇士,揉搓起了勇士的后背,鼓起腮帮子道:“勇士才不咬人对不对。”
像是小孩一般记仇,“点点是她没教好,狗都是不会咬人的。”绿一脸担忧,宛如一条本能大展才华的狗就这样被人给误导了,从此还要连累狗们的名声。
…………
绿那晚起开始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若非必要,基本是与世隔绝了的。
带勇士散步也是挑无人的地方走。
这的确让绿过得很安心,再也没碰到事。
秘密的是,绿偷偷开始刺绣了,材料是她在在市场上一点点收集起来的,有些拿到家里之后还做了改善。
起初手指不灵活,身体也不适应长时间的埋头刺绣,渐渐地变得得心应手。到了需要勇士提醒,才能从刺绣的世界中回过神来,准备饭食的地步。
今天距离相公离开十七天了——绿用自己独特方式记录相公离开的日子,转身进入厨房。
肉的香味从锅与盖的缝隙中传来,绿撤下柴,靠余热加热。
勇士自觉叼来自己的大碗。
绿笑笑,等了会儿才揭锅,将内里的肉盛到勇士轻巧的大碗中。
自己却只是拿出了水果,随便应付。绿之前从未见识过如此之多的水果,也享受不起。
自从能简单买到水果,周围人也不会对之透出另类视线后,绿简直要拿水果当饭吃了。
即便是做饭,也只是简单水煮蔬菜,不见荤腥。尽可能的简单,才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刺绣之中,包括晚上——绿从未如此爱过电灯的存在。
没有重活,也没有饥饿,大半个月下来,人已经有了细微变化。
肤色变浅,皮肤开始细嫩,头发每天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较之前有光泽。
每日菜市场的大妈们看见绿走过来,像是在踩着什么点子的音乐,动作不紧不慢的,看起来怪好看哩!
大妈们嘀嘀咕咕围在一圈,又谈到自家儿女们的教养。
似乎一场由内到外的革命要在绿的身上掀起。
今天家里有了人到访。
王小翠照例背着一蛇皮袋子的新鲜蔬菜,推开门。
此时绿堪堪将最后一口果肉咽下,果核留在手中,而勇士趴在地上不急不慢吃肉。
王小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