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人是几个宫女和小宦官,见到骑马的人,他们立马就猜到肯定是太尉大人来了,其中两个小宦官便立马迎上来给他行礼。
“太尉大人,您要见陛下?”
“陛下已经睡了?”卜凶问。
宦官答:“是的,一个时辰前陛下就已经熄灯歇息了。”
在听到华怀允并没有等他后,卜凶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终于放下了心,他吸了口气道:“那便算了,我今天只是答应了陛下,等军中事务稍有头绪之后便来找陛下报告,既然陛下已经睡了,那便明日早朝再说吧,我回去了,明日你们和陛下说我来过就可以了。”
他说完就要勒马往回走,之前因为没有留宿他而被陛下训斥过的小宦官立马上前阻止他道:“太尉大人,天色这么晚了,您回去也挺麻烦的,不如就暂且在宫里歇着了吧,明日您在自己和陛下亲自解释不是更好么。”
卜凶正思考间,前面又来一个宫女,给他请安之后对他说道:“陛下说请太尉大人您进去。”
她话一落,卜凶就看到华怀允的寝殿中亮起了烛光,他也没有再坚持,立即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旁边的宦官,跟着那小宫女就往里边走去。
一入内就看到半敞着睡袍坐在榻上的陛下,看起来他的睡意还未完全散去,眼神中带着一股子疲倦。
“是我的马惊扰到陛下了?”他觉得有些歉意,心想以后进宫接近这里,他还是老老实实用脚走路了。
“无碍的。”华怀允揉了揉太阳穴,仿佛确实被打扰了好梦的样子:“你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卜凶有些郁闷道:“今日离去时我对陛下说过,办完事我就来宫中见陛下的,陛下也答应了的。”
“嗯,见到了,然后呢,你想做什么吗?”
华怀允略显疏离的语气竟然让卜凶心生退意,他在战场上即便是面对几乎必死无疑的情况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无力感,他宁愿再去战场上呆十年,也不想在这样的氛围下呆上十分钟。
他站起身来想要走,但是心里又舍不得走,最后他还是败在华怀允烛光下闪闪发光的眼神下。
“陛下,今日我能留宿宫中吗。”
“可以。”
“那我能与陛下同榻而眠否?”
“可以。”
华怀允回答得如此干脆,倒让卜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我去沐浴,稍后来见陛下。”说完就离开,驾轻熟路地去旁边的浴室了。
华怀允等卜凶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摸着自己疯狂跳动的胸口,还有一只发烫的脸颊,他心想还好现在是黑夜,不然他的样子肯定要暴露了。
一想到自从那夜之后,他将第一次清醒着与卜凶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的内心就激动不已。
他刚才的样子其实一直都是装的,他根本就没有睡,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自己显得那么渴望见到卜凶,所以才假装人不在乎地让人熄灯,然后自己躺在床上发呆,在黑暗中他一直一直盼着外面会传来什么动静。
他在内心深处十分厌恶自己的这种低微的期盼,但是他却无法阻止自己渴望的心停止去想这一切。就在这样矛盾又纠结的氛围中,他等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卜凶终于来了的时候,他更是故意等了一会儿,假装是被吵醒的,然后才让人去叫他进来。他的一系列掩饰简直做的完美无缺,在场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刚才的样子全是装的。
华怀允心中窃喜,他从榻上坐起来,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摸索着走到床上,然后掀开被子,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卜凶弄干头发回来后,发现华怀允寝殿里面的蜡烛都已经熄灭,他只好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才寻着陛下的床走过去。
“陛下?你睡了吗?”他走到床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华怀允才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来了?”
卜凶应了一声后爬上床,两人并排躺在一起,空气安静了一瞬。
“陛下?能聊聊吗?”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华怀允在被子地下的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他现在觉得有些难受,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卜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然后他说道:“因为陛下之前说不想让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一直很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可能会被发现的出阁的举动,但是陛下好像却因为我的这份克制而感到生气。”
华怀允有些惊讶,他侧过身面对卜凶:“真的?可是朕不相信你。”
卜凶也侧过身,两人面对面,呼吸几乎可以喷洒到对方的脸上,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知为何又快了几分,这里的空气也突然变得有些热。
“那陛下要怎么才会相信?”
华怀允眨了眨眼睛,道:“我阿父不在宫里。”
“嗯?”卜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突然说道吴常侍是什么意思。
华怀允继续道:“外面的宫女宦官我们可以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卜凶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
他翻身俯视着陛下,两人很快吻在一起,手渐渐向他身后探去,突然他惊讶地瞪大眼睛,起身伸出沾着润润的膏药的手,正要开口询问,就被霸道的华怀允勾住了脖颈,堵住了嘴。
原来他的陛下竟然懂这么东西还提前做好了这么周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