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虽然被打理过,但着实脏乱阴暗,身为陆臻家眷,季然无疑是打头走在前面,进门的时候冷不丁被蜘蛛网糊了一脸。那一瞬间,季然眼睛不受控制的有点酸,为陆臻感到难受。他家陆臻多好个男人啊,高大帅气还是个将军,哪怕救皇帝英年早逝,那也是荣誉加身将军之衔,怎么就被这家人嫌弃成这样啊?
这个时候,季然非常想握住陆臻的手以示安慰,然而身后这么多人跟着看着,再多的心疼都只能憋着,要安慰也只能等回去,早知道,还不如就在棚子那边给陆臻过百期呢。
供桌上的陈设也相当简陋,也就摆着两盘瓜果糕点,一块用来插香烛的黄泥砖,和地上一只缺了猫耳用来烧冥币的火盆。
季然看着这些,只觉心里堵的慌,拿出牌位摆上时,手都抑制不住的发颤。
“季哥儿。”陆臻将季然的反应看在眼里,温声安抚道,“没关系的,不用太在意。”
季然深吸口气,用衣袖仔细的把牌位擦拭了一遍,这才给放到供桌上,然后一一将祭品从篮子里端出来摆好,点香烛烧冥币……
这一切都是季然亲力亲为,陆家人就站在一边看着。
原本一切进行顺利,可就在最后一捧冥币被扔进火盆时,陆臻却骤然闷哼一声跌跪在地,不过眨眼,印堂就黑得跟抹了一层锅灰似的。
“怎么回事?!”季然被吓了大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腾地跳起扑向陆臻。
然而身体正呈现透明的陆臻却让他扑了个空,砰地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陆臻抬手一挥,供桌上的东西被劲风稀里哗啦扫落一地。
这变故来得突然,把陆家人给吓了一跳。还是陆长远最先反应过来,忙过去把季然给扶了起来。
“大嫂……”
陆长远话没说完,就被季然猛地推到了一边,他想去拉陆臻,可是手却从对方身体直接穿透了过去。季然伸出的手在虚空蓦然一颤,强烈的不安让他脸色瞬间血色全无,惨白一片。
“泥,黄泥砖……”
陆臻一手撑地一手紧攥着心口的衣襟,一字一字几乎是从牙缝艰难挤出来的。
季然听到这话,当即便转头去找,见东西就落在桌角旁,忙过去给捡了起来。然而任凭他翻来覆去的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玄机,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块普通的黄泥砖而已。
“掰,掰开……”
陆臻艰难的咳了两声。
季然应声掰断,果然发现了里面夹层的名堂。
原来,这黄泥砖底层三分之一的位置是中空的,里面被塞了一截小指大小的桃木,以及一张朱砂黄符。
看着黄泥砖里露出的黄符边角,季然脸色难看到极致,目光狠戾的看向陆家众人,缓缓站起身来,“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你们特地为臻哥准备的百期祭祀,为什么泥砖里会有这些东西?!”
“这……”
陆长远刚被陶沅扶起来,就傻眼了,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家诸人,眉头皱了起来。
陆家众人被季然和陆长远这么一看,全是懵逼脸面面相觑,那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季然冷哼一声,正要质问,就听到陆臻痛苦压抑的闷哼。季然浑然惊醒,当即冲到门口,把东西甩手扔了出去。
就在东西被扔出去的瞬间,陆臻强撑着的身体蓦地脱力,软倒在地,随即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牌位里。
季然看在眼里急得不行,这会儿也顾不上找陆家人算账,只想着马上带着牌位离开这里。当务之急,是救陆臻要紧!
这么一想,季然当即不再耽搁,几步走到供桌前,抄起牌位往怀里一搂,就径自扔下众人转身而去。
在经过那半段夹着黄符和桃木枝的黄泥砖时,季然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牌位振了一下。他第一反应是跑开,然而刚跑了几步就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目光森寒的看着那夹在黄泥里的朱砂黄符。
“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狠狠的撂下这句,季然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季然倒是怒气冲冲的走了,而回过神来的陆家人看到那东西,却是神色各异。除了一脸沉思的陆长远,其他人皆是面色苍白,其中,尤其陆婆子最甚。
“刚……刚怎么回事?”陆婆子嗓子发紧,一句话又抖又哆嗦说的艰涩无比,“就,就那小贱人突然发疯的时候,那供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摔一地,是,是被风给刮的?我,我这怎么觉得心里发毛啊?你们说,该不会是陆臻那死鬼……小贱人怎么会反应那么大?难道他,他……”
陆婆子这话说的语无伦次,但包括陆长远陶沅在内,都听懂了那意思,无非就两个字可以形容刚才诡异的一幕……撞邪!
这两个字不期然跳出脑子的刹那,众人均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只觉得这耳房的门内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的撩得人后背发凉,这么多人站一块儿呢,愣是出了一身白毛汗。
“哎,瞧这事儿给办的。”良久,还是陆婆子色厉内荏的啐了一声,“走走走,都别在这杵着了,人走了便走了,咱们回去吃饭吧!”话没说完,人已经蹭地冲出去老远,那双腿抡的,跟火烧屁股似的。
陆婆子这一走,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傻傻的呆在这,当即就紧随其后离开了,估计这得好一段时间,没人敢来耳房这边。
陆长远和陶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