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琥珀色的杯体一会儿瞅瞅卡门红色的身影在杯中流光溢彩,一会儿看看与堂娜夫人相拥滑入舞池的佩洛修长挺拔的身影,梦幻一般,他们都变成了金色,这两个年轻的身体,在今夜霓虹的辉映下,愈发显现出金子般耀眼的光泽,令我无法直视,该是时候全身而退了吗皮耶罗?
我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正当我考虑是否该立刻消失时,一位举止高雅的女士向我走了过来,我微微点头表示致意,她向我伸出了右手轻声曼语道:
“先生,我注意您很久了,能请我跳支舞吗?”
我看着眼前白嫩的小手,脑子里都是佩洛和卡门开怀的笑,我摇了摇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啄说道:“对不起小姐,我只是个保镖。”
女士满面青灰地跑远了,我抱着手臂翘起左脚,吹着口哨继续欣赏我的两只美丽的小鹿,舞姿曼妙,舞曲轻扬,正当我以为自己也陶醉之时,一枚高速而来的子弹凄厉地划破空气,穿透我身后的落地玻璃窗奔着佩洛方向而去。
我像一头猎豹以最快的速度向那里冲去,大叫着:“佩洛快趴下!”
也许是多日来为躲避追击而训练有素,佩洛立刻拽过发懵的堂娜夫人护在身下,子弹飞射入后方的石柱上,石渣簌簌而落,大厅里一片混乱。
情势急转,我本能地从怀里摸出短枪,躲在窗户旁,朝外伺机而动。
“佩洛,卡门,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萨维奇,你呢?”
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我放下悬着的心,竖起全身警戒的细胞,专心致志对付窗外的来袭。没想到他们能追到这里来,这倒大出我的意外,如果刚才不是佩洛反应快,肯定已经中枪,我对自己的懈怠自责不已。
还没等我施展身手派上什么用场,城堡的保安已经捉住了凶手,把他带到了堂娜夫人面前。
惊魂未定的来宾立刻被好奇驱使都围了过来,看看是哪里来的凶手竟敢公然袭击公爵夫人。
这是一个落魄的男人,穿着满是油渍和破洞的灰色外套,一条呢料黑色长裤,一只裤腿塞在布满污泥的长靴管里,另一只散在外面,外套的口子有几粒已经脱落了,敞开的胸口露出一截黄白色的衬衣,同样是七扭八歪的。
他的两条手臂被两名保安死死反扭在背后,还被按着头,但是身体仍不服输地仍在挣扎,嘴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声。
堂娜夫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他,仔细辨认凶手的样貌。
“你是谁?为什么要行凶?”
辨认不出,她只好放弃,改用最直接的审讯方式。
头被松开,凶手缓缓抬起了头,从额头开始,他像一头发了垂死挣扎的狮子,一点点露出血红的眼珠,憎恨的目光,暴戾的神态,他龇起利齿,好像要把堂娜夫人囫囵吞下一般,嗓子眼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你这个臭□,dàng_fù,连你胡安大爷都认不出吗?可笑啊,可笑啊,哈哈哈哈——”
他突然狂笑了起来,声音大得能把房顶掀翻,卡门远远地绕开躲在我身后,佩洛则惊恐地望着这个怪人。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胡安啊,你不在斗牛场上风光,跑到这里来行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认清来者何人,堂娜夫人反而镇定下来,与凶手的狂性大发相比,她的镇定反而令人不安,甚至觉得恐惧。
“斗牛场?托你这个臭□的福,我断了腿,失了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现在不得不睡在大街上,臭水沟里,捡猫狗都不吃的剩菜,啃腐烂发臭的咸鱼,就剩下烂命一条,斗牛场我是再回不去了,留着这条命,死前也要拉你这个dàng_fù作垫背!狗娘养的,一枪怎么没嘣了你的小脑袋开花?”
堂娜夫人起得浑身战栗,刚要发作,一个人抢先过去刮了胡安一个耳光,太用力了,胡安一把被掀翻在地,嘴角溢出了血。
打人的,是何塞,他指着他的鼻子居高临下地发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