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会不会有人想要再法场外救他?”
“如果是别的江湖侠士还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但如果人是那个云恨天,就连意思的可能都没有。”
“为何?”
“你忘了他的罪行?杀了师门上下的所有人,又在他师门边上当土皇帝,如果我是他的师父或许会从棺材中爬出来将他掐死。”
“那还要他的师傅有棺材才行,据说他的师傅连同所有的师兄弟都是暴尸荒野。”
“啧啧啧,果然是个畜生,这种人该杀!”
“你竟然不说这是江湖的事情不应该朝廷出手?”
“那可不是我说的,再说,有这想法的人不已经在江南会聚一堂?”
“是,我也听说他们朝天下豪杰发请帖,现在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对他们大计不感兴趣的。”
“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是不是真的云恨天,如果是真的,他们是怎么抓到这个人的?”
“你可以去看,应天离这里并不是很遥远。”
很多人都对云恨天的真假感兴趣,他的罪行又眼中,应天已经很久没有人被当众斩杀过,又听说他是个恶贯满盈的江湖人,竟然害了三百多条性命,恨不得每人在他头上吐一口吐沫,将人给淹死。
即使不可能,他们也准备了许多烂菜叶子,臭鸡蛋,以及小石子。
等到他真正行刑那天,无论是江湖人还是普通的老百姓都来了很多,直接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来看云恨天被狗头铡铡的。
“是他吗?”
有江湖人好不容易挤入包围圈却又看不见云恨天的脸。
“是他。”
用轻功的江湖人回应道。
“他?”
那人语气一顿。
“他怎么会被抓住?”
另一人冷笑道:“你可以去问那些捕快。”
行刑场戒备森严,不仅有犯人,有龙头铡还有穿黑衣服的捕快,腰上别着绣春刀,表情都很严肃。
他们怕有人闹事。
“是锦衣卫?”
“不是,锦衣卫还没有这功夫。”
捕快各个脚下凝实,显然都是有功夫的。
“他们的武功怎么样?”
“不知道,你可以亲自试试。”
话虽这么说,哪有人敢真的尝试?就算是在场的江湖人,也不过就是挤在人堆中看云恨天被铡罢了。
林三郎真没有说假话,他们举办的大会是朝全天下豪杰发布请帖,像花满楼这样大半个江湖人兼瞎子确实没有收到请帖,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收到。
无论是江湖上有名气的,没有名气的,在乡下,在城里的,都没有收到这一封请帖。
愤愤不平的人大多赶去了,还有些是在江湖上没有名气的试图去凑个热闹让名气大一些准备浑水摸鱼的。
大会就是前几天举办的,到现在外界还没有个声响,但可以确定一点,去参加大会的人起码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能够围观云恨天被铡的江湖人对朝廷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他们只是好奇,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衙门,好奇朝廷的捕快,好奇他们的功夫,同时悬挂在头顶上的还有深深的疑问。
朝廷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午时已到——”
忽有一声音从腹腔内发出,气沉丹田,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人急促的呼吸声。
“斩——”
话音刚落,狗头铡的铡刀便“哐”一下地落在金属面上。
人头骨碌碌地滚到地面上。
午时的太阳毒辣,即使尚在春日,也刺眼得紧,光照在头颅上,将云恨天死前未尽的表情描摹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张充满了恐惧与不甘的脸。
为什么恐惧。
因为死亡。
为什么不甘。
因为死在朝廷的铡刀下。
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还深深地镶嵌在头颅上,睁大眼睛,望着蓝天白云以及一众静默的围观群众。
风都变得宁静。
“好——”
划破寂静气氛的是第一声叫好,自然不可能是江湖人的较好,而是普通百姓的。
“好!”
“好————”
第二声,第三声,如同潮水一般接踵而至此起彼伏,话语中的兴奋之意,只要有耳朵的便可以听得见。
他们为什么兴奋?云恨天虽然是个很坏的人,但和他们没有关系,他残害的是别人,是别的老百姓。
但无论他害的人是谁,只要他是一个不守法的江湖人,便能让这些老百姓产生共鸣,因为江湖上有好的大侠,也有不好的大侠,但即使是声名远扬武功高强之辈,也有可能给这些平头老百姓添麻烦。
在街上寻仇斗殴,轻功嗖嗖地飞却坠落在小买卖的菜摊上,将人的菜摊给摔烂了,十个大侠有几个会记得赔偿?
更不要说是那些心地不好的,熊姥姥卖得糖炒栗子,除了江湖人还有普通人,又有谁能想象到一包软糯的糖炒栗子可以杀死一户的人?
没有人能够想到,所以他们都死了。
他们承认有一些江湖大侠很可爱,给了他们帮助,但也有一些江湖人狠不可爱,杀了很多人。
这些人就是应该被送上狗头铡,应该死!
叫好声不断,那些江湖人看了不由静默,正想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去,却又看见一富态的太监从室内走出,手持一卷明黄色布帛,以太监特有的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围观的百姓哗啦啦全跪下了,反应来不及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