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在中学堂上学时被人押着捉刀代笔时,章芮樊没有管过,只说他章芮樊的儿子可不是怂包。然后,章年卿靠着自己的智慧和两个哥哥的力量教训了他们。再后来又和他们交朋友,一劳永逸。
和景帝驾崩的时候,章年卿前路黯淡无光,章芮樊没有管过,只说过两年他会让张恪看着把章年卿调出京城。章年卿笑着说没事,自己一个人去翰林院赴任,在暗波涌动的翰林院扎稳脚跟。
唯一一次,章芮樊从河南回京,第一次和章年卿贪谈心、交待事情。说的话却真假参半,章年卿不知从哪猜起。章芮樊有自己的谋算,从来不打算给谁说。
章年卿露出一抹苦笑,涩涩道:“俏俏,你不知道我爹有多么强势。我和他父子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提点过我什么。甚至,我殿试的时候,都不知道我爹在朝堂上居然是个老好人的形象。”
“怎,怎么会。”冯俏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公公不疼章年卿?怎么可能。
冯俏完全不敢相信,她可是知道,章芮樊为了把章年卿塞到晖圣阁读书,花了多大心血。那颗双龙戏珠,还是她嫁过来的时候,父亲特意叮嘱她塞到给公公的鞋袜里。
可章年卿说的句句属实,两人床底间,章年卿的确也流露过只能和爹爹、她说说心里话。偶尔,张恪也是个坦露心声的好人选。只可惜,现在不是了。
现在,章年卿对张恪满心怀疑,却苦无证据。
世人喜欢称父子同朝为官为‘乔梓’,父亲承冠,儿子借荫树下。可到章年卿这里,却面目全非。他从幼苗起,就一个人长在外面,独挡风雨。
章年卿习惯一个人了,授业解惑他有老师,慰藉心灵他有俏俏。至于父亲……章年卿只有敬畏。但凡走父亲手里能通往的捷径,对章年卿来说,都是死路。
他从不敢去向章芮樊要求什么,因为父亲绝不会给他说的。
章年卿畏惧父亲,畏惧……这个一家之主。
和怨恨无关,单纯的,害怕。
一个儿子对父亲天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