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位?
官位。
章年卿醍醐灌顶一般,自嘲的大笑。“呵,呵呵呵呵。”
准确的说,应该是父亲的任命书和他的官位。前者是大棒,后者是红枣。
章年卿一脚踢开铜盆,咣咣当当,水撒了一地。
他的心像被人挖了一个无底洞,不知所措,茫然的坐了一宿。
天一亮,想了想,出门,徒步去找冯俏。
他迫切的想用什么东西把心里的空虚填满,人也好,物也好。
想来想去,脑子里鲜活生动的只有一个冯俏。
到了冯家,他甚至无暇应付冯先生,也不管不顾孔丹依怎么想他了。
直进内宅,找到冯俏抱在怀里。把头埋在她颈窝,嘶哑道:“俏俏,嫁给我好吗。”
他不想再等了,他不想内心孤立无援的时候。再通过谁才能见到她了。
他想把她放在身边,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冯俏感觉脖颈一热,有什么滑了下去。她一愣,“天德哥,你哭了吗。”
章年卿不想说话,不想承认。
他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件事。他深深明白,父亲没有做错,父亲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要没有这点魄力,也做不到吏部侍郎的位置。
换了他,他也这么做。
章年卿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无措什么。
你的软弱是妇人之仁,懦夫!
心里暗暗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内心挣扎,半晌无话。
目光渐定,眼底深处沉下一抹暗色。
章年卿轻笑道:“是啊,我哭了。我怕你不肯现在嫁我,还要让我等。”
第29章
冯俏心里感觉很奇怪,抬头看了章年卿一眼。章年卿形容狼狈,下巴处还有细小的胡渣。她的好奇的摸了一把,还挺扎手。
冯俏小声道:“天德哥,你长胡子了。”
章年卿故意扎了她一下,含含糊糊‘恩’了一声。
真的有心事啊。
冯俏叹了口气,“天德哥,是不是你在刑部有什么棘手的事?”
他以前在翰林院过的那样苦,都没见他这个样子。
章年卿沉默半晌,放开她,目光深邃有幽光。冯俏是他的解语花吗。他唏嘘一声,拉着她坐下,叹气道:“没什么。”看着冯俏一脸不信的样子,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手里揉捏。
“是发生一些棘手的事。不过……空口无凭,不好说。”他忽的笑了一下,眼睛冀望的光芒,高兴道:“等我查清楚在告诉你。没准是我多想了。”
章年卿没有多留,晌午饭都没用,直接回去找陶茹茹商量。
“娘,三哥来了,三哥来了!”
章青鸾正在花园里玩耍,远远看见章年卿过来。大惊失色的往回跑,章年卿三两步提起她领子:“小丫头,你怎么见了我就跑。”
章青鸾手舞足蹈,胡乱扑腾:“你太黑了,跟黑无常似的。谁见了你不害怕啊。”
章年卿啧啧有声:“都是姑娘,同样的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悦耳呢。”
章青鸾偏头,不解道:“还有哪个姑娘。”小眼神一脸不服气。
章年卿笑了笑,没说什么。揉了揉她的头,“娘呢?”
章青鸾指了指里间,“屋里呢。我早上去找娘,娘还睡着。嬷嬷不让我去打扰。”
章年卿进门时,陶茹茹坐在镜台前正梳妆,神色慵懒。章年卿望了望日头,唤道:“娘。”
“天德?你怎么来了。”陶茹茹回头。
章年卿道:“娘,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陶茹茹讶然,“有什么事吗。”
章年卿犹豫了会儿,先问道:“二哥什么时候成亲。”
陶茹茹绽放出柔和的笑意,“明年开春,三月初七。”
“这样啊。”
章年卿踌躇半晌,定下决心,问陶茹茹:“娘,今年过年你和父亲还回京城么。”
陶茹茹听出他的话音:“你想让我们回来?”
章年卿点头,慢慢说出自己的请求。语速很慢,给陶茹茹足够的反应时间。使她不要惊吓过度。他问:“你能,趁新年的时候给我和冯俏把婚期定下吗。”
“谁的主意?”陶茹茹问。
“我的。”
说完临危正坐,平静的接受陶茹茹的打量。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就等着母亲质疑。然后说服她。
出人意料的是,陶茹茹缓缓点点头,语气轻快,果断干脆道:“行啊。”
章年卿一时没收住表情,有些喜形于色,不敢置信的舔舔上唇,“你,你真的答应了。”
陶茹茹好笑道:“你们订亲也有五年了,都到了适龄婚嫁的年纪。我拦着你们干什么。正好明年除国孝。这次饯别宴上,我邀冯家人过来,探探冯夫人口风。不过,你师母和先生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还不知道他们舍不舍得呢。”
不知想到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我想,你师母也不是拎不清的人。顶多把人留着过笄礼。谁家再心疼女儿,过了十六不嫁,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章年卿急道:“还要等一年吗。”
“娘这不才去给你说和吗。”陶茹茹瞪他,不急不慢道:“这线是衍圣公给牵的。如果冯家那边压时间,我就去问衍圣公。难不成还让我们家年哥儿要等到二十才成亲。你二哥是国孝压着没办法,不然我也不会给他在洛阳问亲,怎么着也得在京城给他选门好亲事。”
说着说着就扯远了,陶茹茹气鼓鼓的。一会儿说林家不厚道,章二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