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冯俏低咤道,气势把章年卿都赫了一跳。她怒气冲冲道:“你以为我只见过你一个人吗。我爹不会。穆行哥哥也不会。章伯父不会,就连我们刚才见过的储谦都不会。”
章年卿黑着脸:“他们要敢,你直接扇他们大耳光。不用客气。”
冯俏被他堵的无话可说,吼道:“章年卿你就是个大混蛋!!!”扭过头不理他。
一直到冯府,冯俏都没对章年卿说过一句话。
冯俏下车时,章年卿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眸中挣扎,艰难的问:“俏俏,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只是像这样牵你的手,抱抱你。你会害怕吗。”
冯俏认真摇摇头,“我不怕。我喜欢你抱我,你的怀抱很暖和。”想了想,补充一句:“你的手心也很暖和。”
章年卿闭眼,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语气里满是苦涩。
次日清晨,储家派人来信,答应帮忙。
第五天,南边传来消息。人截住了,已经交给陶金海派去的人。
由河南都指挥使,在皇城脚下交接给锦衣卫。现在人关押在刑部。
刑部尚书张恪,这日匆匆来了翰林院找人,章年卿很吃惊。“张大人,又发生什么事了?”
“坐。”
刑部尚书给他沏茶,章年卿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就想起,三年前父亲给他倒的那杯茶。
刑部尚书道:“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你如今也在翰林院历练了三年。也该到六部这边学习学习。我向皇上举荐,将你讨到我们刑部。任刑部员外郎,从五品,你觉得怎么样。”
章年卿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反叛的冲动,为什么他的事从来没有人和他商量。
和冯俏定亲是。
挂名去东院修撰新史是。
呵,亏杨典薄还让他说愿意。压根就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如今调任刑部又是!
为什么他人生每一次重要的决定都是别人替他做的。
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来问过他愿不愿意。
章年卿拳头紧握,青筋突起。是不是,只有他站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才没有人对他吆五喝六,指挥来指挥去?
章年卿低低一笑,嘻嘻哈哈道:“张大人,这个时候怕把我调进刑部可不是什么美差吧。告诉侄子一句实话吧。”
张恪哈哈大笑,“你这个臭小子。”
然后才解释,是辛勖涵的案子陷入乱僵局。
偌大的刑部,此时居然找不到一个能主审此案的人。
张恪心中好的人选,个个躲事告假。那些跳着脚要来审案子的人,他又不放心。
“这也是你历练的一个机会。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别说主审案子,在礼部也只是个跑腿打杂的。”
“说来说去,这事和你家都脱不了干系。你也是在帮自己家洗脱罪命。”
章年卿眼睛嚯的一亮,冷笑道:“张伯父,我父亲并未犯法。”
张恪摸着胡子,不急不慢:“你外祖父可就不一定了。”
不知怎么的,章年卿忽然就想起,陶金海是河南的土皇帝的浑话。
*
近来章冯两家频繁往来,内宅外院都是热闹。
原本如胶似漆的小鸳鸯却生了膈膜,见面冷淡,背地想念。
孔丹依陶茹茹几次对视,私下各自审问儿女,一个字也问不出来。索性由他们去了。
章年卿调任刑部,一纸任命书在手里还没焐热。刘家突然下帖子给章家,邀章年卿八宝楼一叙。
章年卿不知想起了什么,手里转着帖子。起身拿着拜帖就去找章芮樊。去时,章芮樊正在和冯承辉说话。
章年卿也不避嫌,大喇喇的递上帖子:“爹,你说我去不去。”
刘俞仁请章年卿吃酒。
这个档口?
章芮樊冯承辉对视一眼,都觉得是鸿门宴。劝道:“他没什么好见的。”
章年卿无所谓道:“去一去也无妨,正好看看他想干什么。”
章芮樊冯承辉面面相觑,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章年卿面上风轻云淡,内心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撮着嘴,逗着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麻雀。就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小鸟,章年卿还特意请人打了红木鸟笼,府里专门养了一个伺候花鸟的役人。
花鸟役觉得很委屈,他十岁跟着老师傅学养鸟。学了十二年终于出师,没想到这位章大人花了大价钱把他买回来,就为让他养一个小麻雀。太屈才了!花鸟役背着手抹眼泪。
赴宴时,章年卿单枪匹马,连个小厮也没有带。去了一瞧,乐了,刘俞仁这个人称孟尝公子的人,竟也是独自一人。
刘俞仁风度颇佳,亲自起身迎客。主动给章年卿斟酒,章年卿轻嗤一声,微微别过脸。
这是第三个主动给他斟酒水的人了。
刘俞仁开门见山,亲切道:“听说刑部给章大人递了橄榄枝,不知章大人肯不肯接。”
章年卿笑的玩味:“刘大人这话可真有意思,朝廷的任命,哪里还有我接不接的道理。”
刘俞忖度片刻,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人在庙堂,多身不由己。”顿了顿,“我直说了吧。章大人可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河道贪墨案。”
章年卿放下酒杯,“略有耳闻。”
刘俞仁笑,“知道就好。我们同科参考,我是来奉劝章大人一句。烫手的事,莫沾。”
章年卿衅然的看着他,吐出两个字:“为何?”
刘俞仁闻言,口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