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俏觉得这份圣旨很烫手,上过香供起来后,洗了三遍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入秋后,冯俏有点咳嗽,章年卿让人炖梨肉汤,日日盯着冯俏喝。冯俏嫌腻味,总是找借口躲。章年卿忧心忡忡的,摸着她背后顺滑的秀发,不知如何是好。
八月十五,冯俏想跟章年卿去放河灯祈愿。近来家里事多,她也想也借机招待下韩江。韩江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其他旧疾他想回河南养伤。阔别河南三年,他早已思乡成疾,一刻钟也不想多留。
章年卿沉吟着没有答应,冯俏还在病重,他不愿让她操劳,也怕她吹河风受冷。想了想道:“过些日子吧,京兆府的河灯没什么好看,官兵比百姓都多。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济州镇。”
“过了八月十五,济州镇还有河灯看吗?”冯俏好奇道。
章年卿故意卖关子不说。冯俏病容楚怜,朱唇嫣红,章年卿亲亲她的唇瓣,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乖乖养病,恩?”
“好吧。”冯俏问:“济州镇好玩吗,离京城远不远。那边河风大吗?要不要给阿丘阿稚冲做两件披风……”
“不带孩子们。”
“啊?”
章年卿道:“这次不带孩子,我们两个人去。”
“我们……两个吗?”冯倩脸有点发烫,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两个?”
“恩。”章年卿搅着勺子,吹凉:“张嘴。”
冯俏满心甜蜜,对即将到来的济州镇之行充满期待。章年卿说什么都言听计从,一心一意养病,喝药比平时都认真。
章年卿耐心很足,日子一天天消磨,冯俏病都好了半月也不见实现诺言。期间陈伏还来给章年卿补追节礼,说是路上耽误了,没赶上八月十五。章年卿不以为意,问候陈丹姿的近况,留了陈伏几天,便放他回去了。
九月底的一天,章年卿疾步进屋,掀帘对冯俏道:“收拾东西,我们走。”冯俏有些猝不及防,“现,现在吗?我府里的事宜还没交代。”
章年卿叫来青鸾道:“有什么好交代的,让青鸾帮着看家。”冯俏嗔他一眼,细细对青鸾嘱咐,还没说几句,被章年卿拖走。
冯俏心疼道:“你还真放心青鸾。”
章年卿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最迟后天,我们就回来。她那么大的人,连看家都不会。”
章年卿闭着眼靠在马车上,盘腿坐着,悠闲的晃着脚。冯俏说什么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冯俏气的踢他靴子,恼道:“老不正经。”
章年卿睁开眼,幽幽的看着她:“我不正经?”
冯俏别过脸假装看风景。意外的是,章年卿竟没有继续闹她。
冯俏偷偷看他一眼,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济州镇离京郊不远,甚至比汀安还要近一些。章年卿没有坐船,一路都坐的马车。马车摇摇晃晃,跌的冯俏骨头都快散了,期待和欢愉散尽一大半。
章年卿觑着她,“过来?”冯俏摸摸他的垫子,摇头道:“算了,都一样的。”
章年卿索性直接伸手拉过来,将人抱在怀里。冯俏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有些膈应,莫名有些脸红。她支支吾吾道:“压着你了。”掰开他的手,往前退了退。
章年卿使坏似的紧了紧胳膊,冯俏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一屁股压在她最不想压到的地方。冯俏想挪一挪,刚一动,章年卿眼神便不对。冯俏又不是无知小姑娘,一边喊不要,一边瞎折腾,只好垂头拉耳的坐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倒是章年卿三五不时的挪挪她,说是腿被压麻了。可不知是不是冯俏的错觉,章年卿每次挪,都挪的特别不是地方,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感觉。
马车颠簸不断,冯俏内心煎熬,总算到了济州镇。章年卿早就安排好住所,冯俏一下车,见是宅子,目露疑惑。章年卿主动解释道:“天色还早,你先洗个澡,换身衣裳,晚上才热闹呢。”
冯俏为难起来,“珠珠她们什么时候到,我没带换洗衣物。”
章年卿扬扬下巴,“进去吧,我都为你准备好了。”
冯俏进门,正厅堂桌上摆着三个托盘,衣物手饰一应俱全,连梳妆的工具也是成套的。冯俏喜笑颜开,故意问他:“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章年卿含笑道:“算是。”
冯俏不满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章年卿沉吟道:“是有一件大事,牵扯颇大,这件事成与不成,还在你。”
“我?”冯俏顿时认真起来,收起风花雪月的心思,严肃道:“天德哥要我帮忙做什么?”
章年卿点着她的鼻子,肃然道:“好好玩,开开心心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