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为人到底是冷了一些,所以给人的感觉总是眉目冷冽,不好亲近。
沈沅看着这件大氅好一会儿,原本是想要拿出去扔掉。她一个女子的闺房,哪里能放一件男子的衣物呢?但最后她想了想,也不知怎么,却走过去将这领大氅抱了起来,想要放到衣箱子的最底下去。
想必昨儿晚上李修尧过来她这里的时候已经在下雨了,随后一晚上又都在下雨,到处的水汽都重的很,所以沈沅将这大氅抱在手中的时候,就感觉到大氅面上潮潮的。
若就这样的收到衣箱子里面去,时间长了肯定会发霉。于是沈沅想了想,索性就去找了火炉子和熨斗过来,想要将这领大氅熨干。
这般忙活了好一会儿,天色就渐渐的大亮了,她也越发的睡意全无了。
等将大氅各处都熨干了,她就慢慢的将大氅平平整整的折叠好,将尚且还带着暖意的大氅收到了衣箱子里面去。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心中都平静的很,也没有起半点波澜。就仿似只是睡不着了,所以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一做。
等放好了大氅,她转身过来想要收拾火炉子和熨斗,这时就听得吱呀一声轻响,是采薇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
一看到沈沅已经起来了,采薇微惊,忙问道:“姑娘,您今儿竟然起的这样的早?”
“嗯,昨晚有些睡不着,索性便起来了。”沈沅一面回答着,一面走过去拿熨斗。
采薇见了,忙将手中提的水壶放下来了,赶过来收拾。又问道:“姑娘,您这是要熨衣服么?您想熨哪件衣服?让奴婢来熨。”
“已经熨好了。”沈沅在炕沿上坐了,面色平静,“你现在将这些都收拾了罢。”
采薇看她的这个样子,也不敢问她刚刚熨的是什么衣服,只应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的将熨斗和火炉子里面都快要冷掉的木炭拿出去倒了,又将熨斗和火炉子收了起来,这才倒了热水在铜盆里,服侍沈沅洗漱。
等换好了衣裙,坐在镜台前面的时候,采薇看了看她,就问道:“姑娘,今儿您要不要在脸上抹些粉,擦些胭脂?”
今儿说起来毕竟是广平伯府过来下聘的日子。而且她也看得出来,昨晚沈沅没有睡好,眼圈底下都有一圈淡青色。
不过想想也是,昨儿晚上李修尧又那样强硬的闯了进来,又那样强硬的说了那些惊世骇俗的话。临走的时候还发怒握住了姑娘的右手腕,将她的右手腕都握的起了一圈淤青。想必昨儿晚上姑娘右手腕那里都很痛的。而且姑娘原就是个心细的人,昨儿晚上李修尧说的那些话,她心中肯定也很震惊,必然会一晚上心中都在思量这事。
采薇甚至都觉得,李修尧那样出众的一个人,当着姑娘的面说着那些惊世骇俗,但细想来却满是深情的话,姑娘心中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感动呢?这若是她,有一个人半夜过来见她,对她说着那样的话,她指定就会感动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必定昨儿晚上就会一口答应下来嫁给他的。哪怕就是昨儿晚上跟着他私奔了,她心中也是不悔的。
但现在她看沈沅面上却是平静的很,仿似昨儿晚上的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采薇转念又想着,今儿可是姑娘和广平伯世子下定的日子。广平伯世子那样的一个人,让姑娘嫁给他……
但是姑娘又不得不嫁,毕竟这门亲事是宫里的安嫔娘娘找了媒人上门说合的。即便是李修尧现在手中权势再大,可姑娘和广平伯世子的这门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他还能如何呢?而姑娘素来就是那样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她一定是知道这其中的无可奈何,所以现在才会看着这样的平静的。
这样想着,采薇不由的就觉得心中有几分酸涩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沈沅的声音响起:“不用擦粉,也不用擦胭脂。便是发髻,也只挽个家常的发髻就好。”
她也看到了自己眼底下的淡青色。不过今儿原就不用她出去待客,一切自有姚氏在外面操持,她只用待在屋中做她自己的事就好。
采薇听了,忙应了一声,给她挽了一个松松的倾髻。也没有戴什么复杂的头饰,只簪了一支碧玉簪子就罢了。另外耳垂上戴了一对明月珰。
随后青荷和青竹也都掀帘子走了进来。
青荷自去将铜盆中的残水泼净了,又指使着小丫鬟们洒扫廊檐和游廊各处,青竹则是去沈沅的书房中收拾,采薇则是叫了个小丫鬟,让她去厨房将沈沅的早膳拿过来。
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一样,仿似今儿压根就没有广平伯府过来下聘的事。
等用完了早膳,沈沅就让采薇拿了昨儿她没有绣完的手炉套子过来,想要继续做针线活。不过她才刚绣了两片水仙花的花瓣,就见青荷进来通报,说是那边府里的大夫人和少奶奶,还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少爷也都过来了。
沈沅听了,忙将手里的绣绷放下,让青荷请他们进来。
一时他们几个都进来了,沈沅就站起来笑道:“你们怎么都一齐过来了?倒像是我特地的下帖子请你们都过来的一般。”
外面还在下着雨,虽然有丫鬟打伞,但风大,各人的身上和头发上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一些。
沈沅忙让采薇去拿干净的布巾过来给杨氏,周明惠他们擦手擦头发,又让青荷和青竹去生了火盆子拿过来,将杨氏,周明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