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发生的事太过混乱,以至于他都忘了朱拓要赶自己走的事。
朱拓向来一言九鼎,而有了方才那让人羞耻的一幕,陆小果再也说不出恳求对方收回成命的话。
他低头思索片刻,默默爬到朱拓身边,躺下。
朱拓也和衣躺好,再无任何逾矩之举。
陆小果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响动,没过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
朱拓面容沉静,呼吸均匀,似是已经睡着了。
陆小果依旧不敢乱动,过了半晌才微微侧头,偷眼瞧去。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朱拓的五官如雕塑般线条俊美,棱角分明。
陆小果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理智则相当冷静的阻止了他,因为他不确定朱拓是否真的睡着。
过了许久,朱拓呼吸依旧平静而有规律,陆小果这才慢慢转身,正对着他,继续默默行注目礼。
即便朱拓刚刚对他做出那样出格过分的事情,陆小果心中却并不怨恨他。
因为他明白,对方其实一直在拼命克制。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克制?
克制那莫可名状的陌生情愫,克制那几乎已无法再克制的莫名冲动。
也许,离开朱拓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让自己好好理顺下与朱拓这种越来越混乱的关系,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看清自己的内心,决定自己的将来。
想清楚这些,陆小果心里稍稍有些放松,一股倦意便席卷而来。
待他醒来时,身旁已然空空。
“王爷上早朝前,吩咐为教主备好马车,等教主收拾停当,我们即刻动身。”
陆小果看了看整装待发的小蜡烛等人,又看看那辆马车。
“我不坐马车,骑马便可。”
左护法悠悠道:“咱们魔教在江湖上虽朋友众多,敌人也是不少,您是一教之主,为了安全考虑,出行还是低调些为好。”
陆小果心说,有你、小蜡烛、黑鸽子这么一大帮人前呼后拥的护卫马车,谁能猜不出车里坐着的是魔教教主?这么欲盖弥彰真的有必要吗?
这些话他只是心里说说,他如今在魔教根基不稳,不欲生事。
正要上车,小蜡烛拦住他,递给他一个画轴。
“这是今早王爷在您房外发现的,大概是您不小心遗落的。”
陆小果打开一看,正是玉面狐昨晚送给他又被他扔掉的那副《玉树后^庭花》,他立刻阖上,红着脸道:“这……这不是我的!”
大概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已经翻身上马的左护法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小蜡烛道:“是与不是,属下也做不得主,教主可以去跟王爷分说。”
陆小果没办法,只能抱着画轴上了车。
脚刚踩到车辕上,他又回头道:“王爷他……”
“王爷说他公务繁忙,无暇送别,让教主一路保重。”
陆小果一阵落寞,虽说经过昨晚的混乱疯狂,他现在也不想见到朱拓,但自己不想见与根本见不到却是两种感受。
昨晚还那么亲密无间,睡醒一觉就翻脸不认人了?
陆小果被自己龌龊的想法深深恶心到了,左手抬起就给自己一个耳光。
已经上马等候的左护法和黑鸽子听到异状同时扭过头来,小蜡烛正巧牵马过来,见两人都在望着自己,耸耸肩道:“没什么,教主个人爱好而已。”
黑鸽子拢了拢披风,轻挥马鞭,打马而行。
左护法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口味有点重啊,王爷受得了他吗?”
小蜡烛面无表情道:“真要管不住你的舌头,不若我替你割了它?”
左护法立刻噤声,马头一别,跟在马车的右后侧。
马车渐渐驶向城门。
陆小果正在懊恼昨夜之事,就见一物从车窗外扔了进来,是一个女子使用的香囊。
“教主,属下已查验过,不是暗器,您大可收下。”车外传来左护法笑嘻嘻的声音。
陆小果莫名其妙的掀开车帘,立刻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各种秋波。
路边站立着很多年轻女孩,个个含羞带媚的望着陆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