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彦东眯起眼。
“那个时候,你还爬得起来么?”骆迁那双眸此刻相当阴郁。
就那么观察了骆迁一会儿,邵彦东忽得微微从椅子上坐起,探身向前把脸凑到骆迁面前。
额角忽得抵上对方,骆迁惊讶地望着邵彦东。
鼻息很轻松地便拂在骆迁脸上,邵彦东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小子,轻轻虚起声音:“你怕我爬不起来么?”
“……”
骆迁没有回答。
感受了半晌对方额角的温度,邵彦东微微抬首,在骆迁额头吻了吻。
退开后,他整了整衣领,认真望进骆迁眉眼:“除非他们能弄死我。”调侃一笑,他道,“不然我恐怕还是能爬起来的。”
“……”
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骆迁看着对桌邵彦东收敛了严肃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闲散地收拾着桌上残羹,他才忽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对方确实为了他跳了火海。
而此刻对方的处境,和他当年挺身扑在郭余杰身上时并无区别。
即便浑身被烤得体无完肤,却仍要为自己在意的人坚持。
眼眸溢满苦楚,骆迁盯着邵彦东,声线有些颤:“何苦?”
言毕,他强硬地揪过邵彦东衣领,生生将那个毫无防备的男人拽到身前噬吻而上。
☆、寒流03
简短而有些情绪郁滞的午餐结束后,邵彦东和骆迁并肩走出快餐店。
一顿饭似乎让两个男人从某种程度上对未来可能或是将要面对的处境达成共识。
虽然对于邵彦东的态度骆迁无比感动,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去亲身经历,任何保证都是苍白无力的。
骆迁清楚地明白这条路上的艰险。
他走过,摔过不小的跟头,也险些没能起身。
但邵彦东不同。
对方并非天生便挣扎在这条荆棘丛生的路上毫无转还余地。
甚至,如果一定要说,骆迁可以认为这个男人是被自己引上了这条注定坎坷的道路。
——而那执着稳重的男人也真不计后果地为了他选择了这某种意义上的不归路。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茫然地盯着前方,直到被邵彦东拽了下胳膊,骆迁才反应过来自己即将穿过车流繁杂的马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邵彦东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丝无奈笑意的声线钻入耳畔,骆迁忍不住回首望了眼那个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想下午的送货路线。”平淡带过,骆迁看着前方人行道终于闪起的绿灯,快步向前迈去。
并未察觉什么,邵彦东跟着骆迁过了马路,抬头看了眼自己办公大楼,开口:“这样,今天我也没什么其他事了,等下我开车送你去送货,搞定以后晚上顾宇锋有个饭局,说是要请我们,让咱去凑个热闹。”
“顾先生?”
“对。”
“他——请客?”
“算是。”
“他、应该只请了你吧?”骆迁看着邵彦东,似乎有点尴尬,“我直接去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和邵彦东算是同居,跟顾宇锋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骆迁和顾宇锋的个人交流是少之又少。
那个成日连轴转的男人有时根本白昼黑夜颠倒,让骆迁有种错觉这家伙每天都在倒时差。
一般太累了顾宇锋就瘫在沙发上烂泥一样赖一宿,骆迁有时候回来跟他一句话都搭不到。
邵彦东表示对于他这个有严重洁癖和性格古怪的室友来讲,只有在工作累到不省人事了以后才可能放开那逼死人的性情,给周围人几分几秒的放松。
刚搬进来那会儿骆迁以为邵彦东形容顾宇锋“性情孤僻”是有些偏差的,后来他才搞明白,像顾宇锋这种在朋友面前似乎还算热情的男人,面对工作上某些没脑子口舌笨还成天想着算计别人的蠢对手,对方那张脸真是堪称冰山一绝。
被别人形容孤僻什么的……
骆迁表示——其实可以接受。
“怎么会。”邵彦东看着骆迁,知道这一向谨慎和其他人保持界线的男人在想什么,于是调侃道,“他主动让咱去凑热闹,你不去不是不给他面子?”
“不是。”骆迁叹笑,“主要我跟他也不算太熟,直接去怕扫了你们的兴,也挺不好意思。”
“这扫什么兴,都是室友么。”勾唇,邵彦东点头,“他喜欢热闹,信我。”
知道近段时间骆迁东奔西走相当辛苦,之前又把他公司那些操蛋事听了个满耳,邵彦东打算趁一顿饭安抚下骆迁心绪。
“他——喜欢‘热闹’?”光凭自己对顾宇锋这段时间的了解,虽然跟对方接触不多,但骆迁对这个词实在不敢苟同。
浅笑着望向骆迁,邵彦东跟他对视了一会儿,随即伸手覆上他肩膀拍了拍:“你要是实在为难,我跟他通个电话说你不去了。”
知道这小子向来太顾及别人感受,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不可能不同意。
“呃、不用给他打,我去就是了。”骆迁知道邵彦东的用意,他明白这个细心的男人想用一些方式来分走近几日发生的糟心事对他所造成的影响,“给他添麻烦了。”
看着骆迁那张认真的脸,邵彦东表情复杂地盯了一会儿,随后无奈地伸手将对方脑袋勾过来压向肩窝,摇头笑:“你啊。”
两个男人并肩走到邵彦东公司大门口,又对晚上的聚餐扯了些有的没的。
临走前,邵彦东要上楼拿些东西,让骆迁在楼下等自己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