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会认为她和布鲁斯的年龄差没有这么大的缘故,大概是因为她身上那种精疲力竭的,几乎把人压垮的疲惫感。
“真是抱歉我不是你们世界的桑德拉,我猜她现在,包括你们现在都深受恶鸟的骚扰,”桑德拉笑的一脸无所谓,似乎曾经让她年轻时候极为头痛的恶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介于我们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高度相似的原因,我可不能告诉你我是怎么解决掉恶鸟的——说解决可能有些不合适,应该是我怎么驱逐恶鸟的。”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桑德拉还是朝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不小心”透露出自己解决恶鸟这个□□烦的方法,然后把视线落在了提姆身边难得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的托尼身上,抬手压住唇角笑出了声来。
“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副模样,蜜糖,”提姆注意到桑德拉在看向托尼的时候声音总是显得格外的柔和,甚至连神情都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温柔,“这可真是难得,我要不要拍个照留个念?”
“我也从过来都不知道你还能这么贫嘴,你说要是我把谈话录音下来放给我们那边的桑德拉听她会不会羞愧到爆炸?”
托尼几乎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她,也意识到了桑德拉是在帮他放松心情,倒是真的也没有这么紧张忐忑了。
“有些小秘密,不让你们知道是不想让你们为此为难,况且这些小秘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算我们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高度重合,但是我们要经历的未来到底是不一样的,我和你们的桑德拉所面对的人生终究是不同的,所以这些属于我和我认识的你们的小秘密,也没有让你们知道的必要。”
桑德拉从来都不在他们面前掩饰她对托尼的特殊,也从来都不担心他们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实际上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他们想从她身上知道的那些事情和她想告诉他们的那些事情从来都不冲突。
“有些事情我一直想和你们说……但是我在你们生前都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你们了。”桑德拉眯着眼睛,视线看起来有些恍惚,似乎在认真的注视着他们,又似乎仅仅只是在透过他们看向另外那些她曾经认识的,曾经熟悉的,如今早就已经不在她身边的那些她珍视的人。
“不过虽然你们不是我原本认识的那些人,但是告诉你们……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要你们不要告诉你们那个世界的桑德拉就行……没有必要让她知道这些,如果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她肯定会吓得跳起来的,我猜小老板你也不会让那个我知道的不是吗?”
桑德拉似乎已经看出了提姆正在暗中用着针孔摄像头和录音器记录着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是她也并不介意。她清楚他的脾性,就像提姆了解她的脾气一样。而和提姆他们说出这些事情,也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想把这些告诉他们了……哪怕她现在面对的他们,仅仅只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除了面孔身形依旧像她记忆之中的那些人以外,并没有和她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的人。
“我有太多的话想和你们说了……但是现在说起来的话,这些时间肯定也是不够的。”
提姆听到了她声音之中的沙哑,正想阻止她说下去,却被她抬手打断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不说,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所以你们就不要打断我了,就当成是对一个长辈的尊重。说起来,现在的我总算是比你年长比你经验丰富了,真没想到我也有对你说道理的这一天,小老板。”
提姆感觉有什么不对,总觉得桑德拉这个样子像是在说遗言一样,但是她又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就抛下他们现在尚且没有完成的事业就这么放任自己去死的人,所以他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也出于想从桑德拉口中得到更多情报的缘故,他并没有阻止桑德拉继续说下去。
“虽然说……这种事情的确很累也的确和麻烦,而且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我到底适不适合拥有这么一个身份,但是我从来都不后悔掺和进这摊子事里面。”
桑德拉与其是在对这提姆这么说,倒不如说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这种恍惚也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提姆就看见她收回了眼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挡住了眼睛。短暂的失去了自己视野的桑德拉脸上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像是崩溃地堤坝,阻挡不住情绪的洪流,任由那些滂沱感情从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孔上倾泻而下,咆哮着奔腾着将所触及的一切全都吞噬着卷入其中。
“我在和你们说些什么啊……”
她捂着脸这样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扭过了脸对提姆他们说道:“抱歉,我现在可能不适合和你们聊天,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吗?”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小鸽子。”托尼半真半假地朝她抱怨道,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病人和女孩子总是有点任性的特权的嘛,更何况我还两者都占了,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桑德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另一面传了过来。提姆站起身,凭借着玻璃窗的反光隐约看见了一点桑德拉失魂落魄的苍白面孔。
等察觉到房间中的动静尽数消失,